------------ 1 第 1 章 卡莱尔正在经历人生的最落魄的时光。 瞧瞧他的办公室，坐落哥谭金融中心，宽敞明亮，在大厦最好的位置整整包下一层。 如今，一眼望去，地上躺着几张带鞋印的A4纸，空荡荡，没有员工影子。 短短七天，从业内风头无量的风险投资人到破产潦倒的流浪汉预备役，谁又能想到呢？ 被勒索一亿美金，员工全部跳槽，交不起下个月的昂贵房租，办公室唯一剩下的活物是只名叫“Batsy（小蝙蝠）”的黑猫。 一只朝蝙蝠侠龇过牙、亮过爪爪，试图保护卡莱尔的英勇猫猫！ 同时也是只喜欢搞破坏的猫猫。 “天哪、不！Batsy你挠坏了我最后一套西装！再过几天我连你的口粮都快买不起了 ，而你甚至不愿意给我留一套能见人的衣服？！” 卡莱尔懊恼地扒拉小臂上的衬衫开线，Batsy这一爪，从袖扣挠到臂弯，直接把卡莱尔的老钱风换成秀场款。 小猫咪才不懂人类的烦恼，Batsy慢悠悠迈步到全景落地窗边坐下，尾巴一卷，不多不少遮住爪爪尖，优雅地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爪子，从头到尾没有分给铲屎官一个眼神。 卡莱尔：“……” 谢邀，人在低谷，又往下掉了一公分。 叮咚—— 办公室门铃不合时宜地响了。 卡莱尔实在想不出有谁在这个当口找他，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大喇喇露着半条小臂见客。 “请您稍等！”他扬起声调，随手挽起开线的袖口，顺便把另一只袖子也卷上去。 “还没有谁能让我多培养出一个等人的习惯。” 手工皮鞋敲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一道不紧不慢的磁性嗓音随之响起。 不速之客是个身高六英尺的男人，黑发蓝眼，眼神明亮而深邃；昂贵的西服剪裁不动声色削减了肌肉的存在感，再加上那张名闻遐迩的英俊脸蛋、放荡不羁的气质——他合该出现在聚光灯下，受上流人士追捧。 然而卡莱尔却笑容微僵。 傲慢的腔调、目中无人的作派…… 在哥谭，你也许从没听过市长的名字，但耳熟能详一个姓氏——“韦恩”。 尤其布鲁斯·韦恩，一个除了花天酒地没干过正经事的阔佬。 花天酒地和阔佬是真，至于”没干过正经事”，卡莱尔深表怀疑。 毕竟一个接手集团以来让股价总体升了15个点的继承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傻白甜。 不过，韦恩为什么找上自己？ 卡莱尔重新挂上营业性微笑，将办公室最后一个一次性纸杯递过去：“韦恩先生，请坐。原谅我刚破产，只能招待水了。” 布鲁斯挑眉，接过这杯寒碜的水放到桌上，一口没喝但不妨碍他面不改色道：“当然没关系。” 卡莱尔的现状与他收集的资料差不多，“为赎回被绑架的14名员工变卖套现所有资产，昔日的商业天才一夜之间身无分文。” 不同的是，报纸刊载的照片上，青年意气风发，而眼下—— 一身笔挺的西装变得皱巴巴，额侧垂着几绺头发，一副好相貌也难掩一身颓倦。 但这只是表象，青年对“布鲁斯·韦恩”的态度不卑不亢，尤其薄片眼镜后的一双雾灰色瞳孔，同以前一样，冷静、专注。 不等挂着假笑的卡莱尔说客套话，布鲁斯率先坐进沙发，朝秘书一扬下巴，开门见山道：“克里斯，合同。” “韦恩先生，我是乔娜。” “……”布鲁斯尴尬地碰了碰鼻子，清清嗓子，“咳、乔娜你继续。” 乔娜这才上前半步：“卡什先生，韦恩先生很欣赏您的工作能力和人格魅力，韦恩集团有意向文娱板块发展，新公司正在筹备中，特别邀请您担任新公司CEO。” 卡莱尔瞥了眼阔佬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见过很多老狐狸，酒会上的话真真假假，他能分辨个七七八八，这会儿却瞧不出韦恩到底是不是演戏。 手里的合同没问题，待遇优渥，条件宽松。 新公司是文娱板块，不过资源只有面前这位韦恩，在几年前大手一挥，名义上注资实际为慈善的正义联盟IP。 卡莱尔心动了，但也没那么心动。 归根结底，他本能抵触利用超级英雄的形象给资本家挣钱。 “抱歉，韦恩先生，恐怕我能力不够，您另请高明。”他将合同推回去。 沉迷逗猫的阔佬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惊讶地瞪圆了眼。 “我想资料里两年带领一家小公司上市的人是阁下没错？” “是我。”卡莱尔点点头。 布鲁斯摊了摊手，耸肩，热情洋溢地说：“那怎么会有问题？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对薪资不满意。没关系，年薪你开，两千万?三千万?只要财报符合我的预期——” “韦恩先生。”卡莱尔打断布鲁斯的话，摊开说明白，“我不想要这份工作。” 不可否认韦恩向正义联盟投了钱，投了大笔的钱，他用超级英雄IP挣钱回血无可厚非。 卡莱尔只是不能接受布鲁斯·韦恩——一个长达数年公开贬损蝙蝠侠的人当他的上司。 韦恩甚至都不知道在他手底下呼噜呼噜的猫咪就叫“小蝙蝠”。 卡莱尔盯着完全没有抵抗、一秒投敌的Batsy，恨铁不成钢。 明明Batsy除了自己谁也不让摸来着！连蝙蝠侠都不行，怎么这个阔佬就…… 他话说的太直白，场面一下陷入寂静。 五六秒过去了。 正当卡莱尔以为被拂了面子的阔佬要恼羞成怒之时，布鲁斯只是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接着像是还没搞清状况那样，慢吞吞地开口“好吧——” “看来我不得不尽快找个新的CEO，毕竟蝙蝠怪人要求我出席的战后总结会议就在下礼拜。乔娜，我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愿意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 乔娜:“布鲁斯宝贝”当然搞不懂，毕竟她的老板连自家的董事会都不出席。 卡莱尔陷入沉思。 等等……阔佬刚才提到什么会？ 布鲁斯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猫咪脑袋，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袖口，朝卡莱尔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卡莱尔还在沉思。 哦，正义联盟的战后总结会议，在瞭望塔上，由正联顾问蝙蝠侠开的会。 ?！蝙蝠侠！！！！ 卡莱尔蹭的一下跳起来，三步并两步拦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布鲁斯，殷切地握住阔佬、不，是未来老板的手。 咦？怎么这么粗糙？ 想起来了，阔佬喜欢玩极限运动。 不重要。 “韦恩先生，我愿意!”卡莱尔掷地有声，“我愿意替你出席冗长又无聊的战后总结会议！” “……”布鲁斯，AKA蝙蝠侠，微微眯眼。 你说什么冗长无聊？ 他的鼻尖哼出一道长长的气音：“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才有人坚决拒绝了我的邀请。” 卡莱尔专注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蓝眼睛，无比情真意切，就差淌出蜜来，他斩钉截铁否认道：“韦恩先生，您听错了！” 一个成功的商人要学会变通！ 好在布鲁斯并不那么拘泥小节，尽管他瞧向卡莱尔时仍旧吊着眼尾，但嘴上松了口。 “希望我的钱没有给错人，好叫我下次签署战损赔偿单时少看见几个零。” “自然，这是我的职责。”卡莱尔满脸笑意，一口应下。 两人身后，乔娜意味深长地看着无知的卡莱尔：这家伙根本不清楚自己将面临怎样的灾难。 “识时务的年轻人。”布鲁斯满意勾唇，拍拍卡莱尔的肩膀。 随即他注意到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弧度。 于是卡莱尔眼睁睁看着蓝眼睛的视线焦点，故意以一种可被捕捉的速度，慢悠悠滑到自己的袖子上。 像是炫耀自己的洞察力，又像是单纯的幼稚反击。 卡莱尔听到阔佬快活的声音：“乔娜，刷我的卡给我的CEO买套新西装。” 布鲁斯挑眉，得意洋洋：“入职礼物？” 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依旧看不惯上司的卡莱尔笑容僵硬：“……韦恩先生破费了，麻烦从我薪水上扣。” 卡莱尔低头签合同的当口，布鲁斯拍拍屁股走了。 签完，他抬头，环视一圈没看见布鲁斯的身影，这才转头：“乔娜小姐，我的新办公室在哪儿？” “这儿。” 卡莱尔：？ “叫我乔娜就好。”乔娜习惯了老板的壕气冲天，她欣赏了一会儿青年惊得睁圆的眼睛，淡定地推推眼镜：“这栋楼十分钟之前归入老板名下了。” 寸土寸金金融中心的一整栋楼说买就买…… 卡莱尔：我不仇富。真的。 “稍等，乔娜，如果这就是我的新办公室。”卡莱尔看向空无一人的公司，漂亮的脸蛋挂上体面的假笑，“请问我的员工呢？” 乔娜：“您。” “……乔娜你呢？” 青年的眼睛耷拉下来，眼神水润得像路边淋湿的小狗狗，尾音无辜又可怜——等等、好眼熟的作派…… 秘书小姐冷酷地后撤一步，拉开距离：“卡莱尔先生，美貌攻击无效，您忘了我的上司是谁吗？” 为了翘班无所不用其极的布鲁斯宝贝！ “不过在公司步入正轨前，我会暂时留下搭把手。卡莱尔先生对公司未来业务方向有什么规划吗？” “乔娜你能留下真是太好了！”卡莱尔瞬间满血复活，并选择性无视“暂时”这个词，“乔娜，韦恩集团旗下有游戏公司吗？” 游戏？ 游戏行业的回报率的确很高，但研发周期长，前期投入高，起步阶段显然不是个好选择。 不解归不解，乔娜的职业素养让她思忖几秒后开口：“韦恩集团的主营业务是科技、能源和军工，没有专门的游戏公司，但我记得老板好像在五年前买下了理查德少爷最喜欢的游戏工作室……请稍等、” 她发了条消息询问总部的同事，资料很快发过来。 “风暴工作室，七人团队，旗下五款游戏运营中，去年盈利四百万美金。不过这是个成熟的团队，恐怕他们不会接受您的招揽……咦？” 卡莱尔凑过去：“怎么了？” 乔娜：“工作室两个月前在韦恩集团三年前废弃的旧网址下留过言。” 【我们耗费心血的作品被人反复套皮、廉价发售，我们查到了罪魁祸首，但对方身份有点问题……请帮我咨询韦恩先生，这个情况我们能告吗？（两个月前）】 【请问韦恩先生回复了吗？（一个月前）】 卡莱尔：“……你们换网站没通知他们？” 乔娜：“秘书处通过企业内部通讯统一发送通知……” 卡莱尔：相当于这七个人压根没入编是吧？ 乔娜镇定地转移话题：“工作室在英国，你要去的话我现在订机票。” 英国，甚至不在美国，怪不得公司赛博搬家了都没通知你们！ “不了。”卡莱尔本想借两个技术人员，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做套皮游戏的人身份有什么问题？” 乔娜点开工作室发来的资料：“雅各布·威廉姆斯，19岁，哈德逊大学大一新生，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出身于犯罪巷，自小接受韦恩集团的慈善基金会资助并考入大学。” 怪不得不能告，毕竟在市民看来，偌大一个韦恩集团，资助的小孩出息后，反手把人告了。 十倍赔偿金都够不上一次公关费。 “我猜他的照片正挂在基金会的荣誉栏。” 卡莱尔同样是贫民出身，父母在一场械斗中被波及双双身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从底层爬上来有多难。 他就读的中学至今只有卡莱尔一个人考入名校，尽管他大二退学，最终没有完成学业。 乔娜的十指在屏幕上飞舞，卡莱尔话音刚落，基金会的照片已经被她调出放大。 “你说得没错，雅各布经常被拿来给犯罪巷受资人作正面宣传。律师团不会同意起诉。” 乔娜瞥了眼认真看资料的青年，开口： “你看上去想用金钱劝雅各布回头是岸，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不在任何一个韦恩名下，事实上这家公司的资本实缴人是‘正义联盟’、严格来说是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绿灯侠、闪电侠、海王和钢骨—— 对，你没听错，这家公司由超级英雄注册，所以现在请收起你犯规的大眼睛。” 乔娜忿忿不平，老板和CEO过度貌美只会涣散打工人的工作意志！ 幸好她是个专业的秘书。 卡莱尔假装没听见她的控诉：“超级英雄控股？韦恩想切割正义联盟和韦恩集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乔娜冷笑一声，这是卡莱尔第一次没抓住重点，她大发慈悲点明：“我的意思是，这家公司注册实缴资本只有七万美金。” 卡莱尔大惊失色：“夺少？” 乔娜微微一笑：“七万美金。一人一万。” 别以为超级英雄都是富豪，开公司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还不是只能拿出一万块！ 七万块？？！ 他以前两身正装就七万了！！ 卡莱尔双目无神，喃喃道：“连蝙蝠侠也……” 他以为蝙蝠侠一身高科技，开最贵的车，打一架那是哐哐砸钱，大小怎么也得上个富豪榜野榜，结果竟然生活和现在的他一样艰难吗…… 乔娜：“以及，这是老板提到的，超人上次战斗的战损清单，本公司的盈利目标，请你过目。” 一沓厚度不太妙的文件塞到卡莱尔手里。 他随意扫过大大小小的赔偿条目，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一个潇洒的“布鲁斯·韦恩”签名前面是一串长-长-长-长的数字。 “二十亿七千九百五十二万六千……四舍五入二十一亿美金？？！一场战斗？！超人一个人赔的钱！！！” 他不信，翻回第一页看条目，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韦恩通讯卫星X2…… 卡莱尔离崩溃只差一美分，他总算知道韦恩为什么让他随便报价了。 别说年薪一千万，就是五千万、一亿又怎么样，卡莱尔要赚的远比这个数字多得多得多。 想想蝙蝠侠……想想蝙蝠侠……没问题，你可以，设想的方案仍然能用，就是资金原因，宣发计划需要略微调整。 卡莱尔深吸一口气，对着玻璃整理了一番，冷静下来。 “我想好第一款游戏做什么了。” 他需要噱头，让人一听名字就想花钱的噱头。 乔娜好奇：“什么？” 卡莱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虚地说：“《杀死蝙蝠侠》。” 乔娜：……？ ------------ 2 第 2 章 乔娜盯着他：“公司产品代表正义联盟的形象，原则上来说，每一个项目都必须经过蝙蝠侠的审批。” 见卡莱尔眼神游移，她补完下半句话：“但老板告诉我蝙蝠侠最近很忙，他让你自己看着办——老板原话。” 卡莱尔的心跟着她的话七上八下，听到蝙蝠侠没空审批，庆幸之余失落了一瞬。 他辩解道：“我保证游戏立意没问题，只有宣发方面剑走偏锋。” 乔娜斜了他一眼：“你真该庆幸蝙蝠侠的‘不杀原则’。” 她本人对超级英雄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英雄可敬，但英雄也是人，人心不可控，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卡莱尔在哥谭搞“杀死蝙蝠侠”，先不说蝙蝠侠的粉丝会不会顺着网线爬过来把开发人揍一顿，反派倒是爽了—— 乔娜诡异地默了一秒，嗯、反派，她总算捋清楚卡莱尔想赚谁的钱了。 面对乔娜的调侃，卡莱尔选择耳朵巧妙失灵。 他拿起西装外套搭在小臂上，不动声色遮住半截破损袖子：“我们去一趟哈德逊大学。” “我联系过总部了，司机五分钟后到楼下。另外。”乔娜看向他的外套，“先去买衣服？反正刷老板的卡，挑贵的买。” 卡莱尔打趣：“韦恩先生知道他的秘书在他离开后，短短几分钟叛变了吗？” 乔娜翻了翻眼睛：“你是老板亲自挑的执行官，你不穿高级货，反倒还要劳烦老板多嘴问我一句你的近况。” 这话可不是乔娜的恭维，她没告诉卡莱尔，布鲁斯扬言拜访其他CEO时，备选名单上压根没有其他人。 公司是一年前老早注册的，写字楼更是在一天前便联系所有者商量交易事宜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卡莱尔入了布鲁斯的眼，这间公司永远不会真正成立。 所以，尽管乔娜不看好卡莱尔的决策，但她没有多言，尽心尽力配合对方工作。 商城。 卡莱尔最后依旧只选了件平价商务西装。 他对着镜子捋平腰处的褶皱，符合大众的剪裁并不贴合他的身形。 顶着乔娜不赞成的眼神，卡莱尔莞尔一笑：“相信我，游戏一上线我们就盈利了，到时候哪用得着你催，我第一时间联系裁缝换身‘高级货’。” 乔娜轻哼一声，不置一词，倒是卡莱尔身上的西装……盘正条顺的人穿什么都像拍杂志，确实无所谓价格。 “雅各布申请了学生宿舍，两人间，在普通宿舍区。预计三小时后到，课表显示他下午没课，我们可以直接过去——需要我去吗？” 卡莱尔看向乔娜，秘书小姐一身正装，头发一丝不苟别至耳后，工作状态时格外利落，再加上不离身的文件夹和公文包。 “很专业，很像律师。一会儿还要劳烦你保持这个状态吓唬那个可怜的男孩。” “当然没问题。”乔娜失笑，工作能力被肯定的自豪感远胜于敷衍的容貌夸奖。 而且卡莱尔只大了雅各布四岁却装老成地叫对方“男孩”，可爱的称呼。 不过，哈德逊大学……没那么巧吧？ 三小时后。 哈德逊大学宿舍区。 笃笃笃。 规律的敲门声打断里头哗哗的水声。 “来了。” 开门的人一头黑发，发尖正往下滴水，一双蓝瞳扫到卡莱尔身后的人，惊讶地眨眨眼。 布鲁斯的秘书？ 乔娜眼前一黑，怕什么来什么。 理查德·约翰·格雷森，老板七年前收养的男孩，她不在乎八卦小报整天讨论的姓氏和继承权，她关心的是这对父子长达四个月的冷战已经影响到老板工作了！ 并且乔娜打赌，一脸惊喜的理查德绝对误会了什么…… 她没猜错，迪克真想岔了。 自从后者和布鲁斯大吵一架，一气之下跑到布鲁德海文上大学，这期间布鲁斯不仅没向他道歉，甚至没打过一通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整整四个月！ 迪克犟着一口气这次绝对不率先求和，原本越等越灰心，没想到真等到布鲁斯开窍了？！ 他眼睛唰地一亮，雀跃道：“是不是b——”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三个人的电影，唯一没有名字的卡莱尔真挚开口。 “请问雅各布在吗？” 迪克刚扬了10°的嘴角一下挂了回去：“……不在！” 秘书都来了，竟然不是找他的。 哼，这是明晃晃的施压！布鲁斯，你好样的！ 乔娜的眼神早在迪克开门的瞬间木了，现下更是左脸写着“完”，右脸写着“蛋”。 上礼拜老板刚在董事会上搜索“给上大学的孩子道歉买什么礼物”—— 这下好了，二十万刀的杜卡迪V4摩托车，道歉效果大打折扣不说，万一起反效果…… 乔娜一个激灵，默默给老板点了根蜡。 幸好老板从不迁怒下属。 卡莱尔身处风暴中心却浑然不觉：“不在吗？那我们一会儿再、” 迪克无法招架他真诚的双眼，头发挠了又挠，还是没忍住打断他，轻微懊恼道：“他教室远，马上到，你们进来坐吧。” 卡莱尔从善如流，进宿舍拉了把椅子坐下。 乔娜也坐下，拘谨地。 “水还是可乐？”迪克拉开冰箱问卡莱尔，余光瞥了眼恨不得原地消失的乔娜，正好他也不想在学校暴露和布鲁斯的身份，便不带指向性地说，“我这儿没咖啡。” 他小时候去布鲁斯的办公室，每次见到乔娜，秘书小姐总拿着咖啡杯吨吨吨，当然比起咖啡当水喝的布鲁斯还是差远了。 卡莱尔嗅出异样，虽然不解，倒也不至于拆两人的台。 “水就行，谢谢。” 迪克看向独自尴尬了三人份的秘书小姐。 乔娜此刻惜字如金：“水。” 迪克扔给他们一人一瓶水，一边擦头发一边问：“雅各布怎么了？” 他的室友虽然平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沉默寡言地没说过几句话，但品行还是没问题的，难道他看走眼了？ 乔娜正要解释，卡莱尔笑了笑，把问题推回去：“一点小事。” 不管理查德是什么身份，这是风暴工作室和雅各布之间的私事，总归他不清楚对方的品行，不适合抖开来讲。 迪克点头表示理解，不过，乔娜为布鲁斯工作了七八年，在韦恩集团的级别很高，眼前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隐约比乔娜更高一级，竟然这么厉害吗？ 闲聊间，头戴耳机矮个子男生推门而入。 雅各布一头棕发，鼻梁两侧分布着小雀斑，他看到两人的瞬间眼里闪过惊慌，竟扭头就想跑。 卡莱尔一个箭步拽住他的手腕，沉声道：“雅各布？出去说？” 雅各布回头看了眼满脸担心的迪克，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们随便找了家咖啡厅。 卡莱尔将侵权资料一一份一份摆到雅各布跟前：“你一共扒皮上线了13款游戏，其中7款来源于韦恩集团旗下的风暴工作室，对韦恩集团造成至少700万以上的损失。” 雅各布埋着头，诺诺不言。 卡莱尔同乔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到对方眼里的诧异。 他们想过犯罪巷出身的雅各布可能是个强硬的刺头、又或是法律意识淡薄的青少年，唯独没想过会是面前这个怯懦胆小、从头到尾不敢眼神接触的人。 乔娜想起自己的“律师”人设，试探道：“如果你对和解没有想法，韦恩集团将尽快上诉。” “请别这么做！”雅各布登时抬起头，急得满头大汗，慌乱辩解，“我不是有意惹韦恩集团的，我以为那是个外国游戏工作室。” 卡莱尔立刻捕捉到他话里的意思：“所以你明知这是侵权行为故意违法？” 雅各布讷讷低头。 换皮游戏是游戏的灰色玩法，很多游戏都这么干。纯换皮一告一个准，他研究透了几款经典作品的数值架构、运营策略等，重新写程序，复制核心玩法套运营，这才有把握避开起诉。 但韦恩集团的法务部门不一样，律师团在全美都数一数二。 他打擦边球的行为根本没有用。 “……我真的没钱。” 乔娜犀利指出：“13款游戏，3款仍在运营中，每月非法收益至少20万刀，法院将直接冻结你的银行账户，你觉得能骗得过谁？” 卡莱尔看着雅各布坐立难安的模样，隐约觉出不对，缓和语气问道：“关于钱的用途，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们？” 雅各布微怔，竟一瞬间失神，他嗫嚅地想说什么，最后猛地摇摇头，咬住下唇。 雅各布的反应坐实了卡莱尔的猜测，他放慢语速，咬字更加轻缓：“事实上，我们的目的不是找你赔钱，你还有另外的选择。” “韦恩集团旗下新创办的游戏公司，如果你有意向，我不介意替你同工作室方面协商暂缓赔偿事宜。” “工……工作？”雅各布盯着卡莱尔推过来的合同，不敢置信。 注意到他紧紧盯着合同，甚至无意间喉结微动，卡莱尔意识到有戏，邀请道：“你可以看一下薪资条款。” 毕竟公司性质特殊，这份草拟的合同上没有直接写明是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而是直接受雇于卡莱尔。 至于被乔娜诟病“主动当冤大头”的薪资—— “底薪二十万刀？！”雅各布怀疑自己的眼睛。 零零总总算上，年薪三十五万刀左右，相当于谷歌L5级别的工程师，而谷歌的薪资水平排在硅谷前列！ 的确，年薪三十五万远比不上他做换皮游戏的灰色收入，但雅各布从小生活在动荡的犯罪巷，最大的愿望是逃离贫民窟、逃离哥谭，在布鲁德海文的新城区买一套公寓，把妹妹接过来过普通的、安定的生活。 只可惜他必须一直不停地赚钱，赚很多很多钱…… “我必须还掉那个混蛋、生理学上的父亲，他向黑面具借的高利贷，那个人渣带走了莉莉、我的妹妹……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抱歉我——” 雅各布停下来喘了口气，他道歉得非常诚恳，卡莱尔虽然刚开始咄咄逼人，但完全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直接定性。他习惯忍受鄙视和嘲讽，却无法应对微薄的善意。 然而，面前的两人不会知道，韦恩集团没机会上诉了。因为等他们一走，他将立刻离开布鲁德海文。 卡莱尔轻声问：“你决定了吗？” 雅各布点定投，不敢抬头看那双冷静的浅灰色眼睛，仿佛自己所有卑劣的小心思在对方眼里无所遁形。 卡莱尔定定地注视他几秒，忽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方便问问你对超级英雄怎么看吗？” 雅各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回答得磕磕绊绊：“他们很强大、如果我也有超能力我就能带回莉莉。” 卡莱尔偏偏头，示意他继续。 雅各布只好硬着头皮回忆接触过的超级英雄讯息——超人上周又救了只猫？还是小丑又被蝙蝠侠揍了？说实话他不太关注这个，但他很清楚一件事—— “我不会这么做。” “嗯？” 雅各布脱口而出：“就算我有了超能力，我也不会冒着牺牲自己的风险只为了救根本不认识的人。” 瞥见乔娜微皱的眉头，他自嘲一笑：“因为这就是犯罪巷，人人自危，自私自利。没什么不可以承认的，我就是这种……” 一声轻笑打断了雅各布的话，“你的回答通过了。” 卡莱尔像是完全没意识到雅各布已经拒绝了他的入职邀请，轻快地介绍：“抱歉，特殊原因，刚才隐瞒了部分公司信息。重新介绍一下，我司不隶属韦恩集团，全名‘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由超级英雄直接注资。” 见雅各布的眼睛越瞪越大，卡莱尔耸耸肩：“所以相信我，你的父、那位人渣先生和黑面具都不会成为你入职的阻碍。相反，我们会解决这个问题。” 雅各布一时间无法消化他说的消息，傻愣愣地张着嘴，“额、噢”了好一会儿，冒出一句：“不不、这不是真的？！” 卡莱尔：“今天不是愚人节。” 雅各布语无伦次：“天哪——我的天——我、我都说了什么，黑面具、蝙蝠侠上个月才揍过黑面具。”所以救出莉莉完全不是问题！ 卡莱尔笑容加深：“当然，上了报纸头条！《哥谭日报》。” 他一如既往买了十份收藏，幸好他当时没破产。 乔娜侧了他一眼，示意他收收厨力。 雅各布激动地去握卡莱尔的手：“好，我入职！” “合同需要修改一下一点小细节，还请稍等。”卡莱尔扶住乔娜的便携式打印机，随口问道，“对了，公司主要开发超级英雄IP，你有喜欢的正义联盟成员吗？” 雅各布纠结：“其实我不太清楚正义联盟都有谁，不过非要说的话——” 卡莱尔期待地看着他，哥谭人肯定支持哥谭的英雄！ “超人吧。” “……？”卡莱尔笑容一僵。 谁？ ------------ 3 第 3 章 雅各布咽了口唾沫，心道难道韦恩集团的入职必须喜欢指定英雄？他的回答显然不太对，总不能是蝙蝠侠吧，布鲁斯·韦恩不是最讨厌蝙蝠侠了吗？该不会……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流传大街小巷、经年不衰的某则小道消息—— 雅各布大惊失色：“蝙、蝙蝠侠真的和布鲁斯·韦恩搞……！” 不对啊，不是说公司跟韦恩集团没关系吗？ 要不是乔娜按住人，卡莱尔能气得当场跳起来：“谣言！都是谣言！” 雅各布小心翼翼地问：“那需要我改成喜欢哪个英雄吗？” 卡莱尔：“这是你的自由，公司当然不会干涉。” 雅各布：……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娜打圆场：“杰克别理他，他就是个蝙蝠脑，方便说说你为什么喜欢超人吗？” 雅各布微愣：“喔、因为他最强。会飞、刀枪不入、眼睛发射激光……” 一份合同默默递到他跟前。 “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我们沟通一下需求。” 听到卡莱尔哀怨的声音，乔娜忍不住别过头偷笑。 雅各布签上名字：“没问题。” 卡莱尔画出示意图：“我们要制作一款高难度像素横版闯关游戏，美术不复杂，操作也是一样，上下左右、二段跳和射击，主要是关卡设计。不考虑美术音效，做一小段游戏demo你预计多久？” 确实不难，不用贴图，最烦的数值框架也不用调整多久。雅各布随便一款扒过的游戏都比这复杂几倍。 不过介于第一份正式工作，他给自己留了点余地，试探性地回答：“两个小时？” 卡莱尔和乔娜对视一眼。 这么快？ 雅各布理解错了意思，连忙急急道：“一个小时，不、给我四十分钟！” 卡莱尔连忙阻止他给自己加压力：“咳、那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回去做demo吧，我们联系风暴工作室协商一下道歉和赔偿问题。” 雅各布乖乖道：“好。” 回车里的路上。 乔娜第三次不经意瞄过来时，卡莱尔无奈道：“你想问什么？” 秘书小姐犹豫了一下，提醒他：“你给雅各布开的工资足够请三个普通技术员。” 以雅各布的年纪，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整个团队该做的事，的确天才。 而且她找程序员对比过，运营中几款游戏的底层代码是雅各布自己敲的，真要起诉取证还有点头疼。 但换皮游戏多少从业者在做？一个人不可能比得上三个人，更别说雅各布出身犯罪巷，品行仍得打个问号…… 卡莱尔没有直接回应，他笑了笑，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乔娜小姐住在上城区？” 乔娜点点头。 她家够不上名流，算中产家庭。从常青藤到韦恩集团，典型的中产子女履历。 卡莱尔：“和乔娜小姐不同，我在贫民窟长大。” 乔娜吃惊地看向他，卡莱尔身上完全没有她印象里底层人的陋习，反倒比她更像传统定义里的精英…… 卡莱尔轻快地说：“像我们这种人，一辈子只有一两个机会爬上来，错过了，最好的情况是籍籍无名。” 阳光打在青年脸上，乔娜看着他明媚的半边侧脸，忍不住问：“那最坏呢？” “报纸社会版头条。黑门监狱或者阿卡姆精神病院。”卡莱尔轻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耸耸肩，“万一我很有干坏事的天赋也说不定？” 所以他给雅各布提供了一个机会，就像当初蝙蝠侠向他伸出手。 乔娜清楚自己应该礼节性地配合微笑，但现实是她一时失语。 她无法接下话题，只能佯装不在意地岔开：“那黑面具？你……真要去犯罪巷？你解决不了怎么办？” 卡莱尔扯大旗说什么正义联盟注资，只有乔娜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根本不认识超级英雄，老板倒还有可能联系上蝙蝠侠。 “去。”卡莱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见乔娜实在担心，他安抚道，“虽然不想承认，但韦恩不是认识蝙蝠侠吗？实在不行我大声呼救摇外星人。” “当然，我不会空手去，得额外准备些东西。” 乔娜想了想，依照她对“犯罪巷”这个地名的刻板印象，她往公文包深处摸了摸：“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带上——” 袖珍手枪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乔娜看到卡莱尔竟然露出少有的羞涩表情。 紧接着，对方鬼鬼祟祟地点开一份一看就是临时做的广告。 卡莱尔凑过去，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你回总部的时候，能不能偷偷用韦恩集团的打印机，帮我印五百份？你也看到我办公室除了桌子什么都没有……” 乔娜看向卡莱尔递过来的广告图。 高饱和的绿色底图上印着硕大的二维码，旁边是一行同样高饱和红色的大字：【￥1.99助力小丑杀死蝙蝠侠！】 除了小丑版本，还有企鹅人/双面人/黑面具/稻草人…… 排版粗暴，毫无审美，一眼看去容易与街头治疗男性功能障碍的三俗小广告混淆的大作，卡莱尔竟然还想让他带去公司打印？她脸还要不要了！ 原本愧疚不已的乔娜，当场扔掉自己的同理心，心硬如磐石，冷酷拒绝道：“你自己去超市的连锁快印。” 卡莱尔可怜巴巴：“这个不方便在外面打印……再说了彩印一美金一张，一次广告五百张就是五百块，本金才七万，还得付游戏制作的成本。” 乔娜想不通，卡莱尔怎么就能上一秒深沉下一秒无缝衔接耍无赖呢？ 而且—— 乔娜发出灵魂质问：“蝙蝠侠知道你这么宣传他吗？” “……”卡莱尔看天看地就是不接她的话。 蝙蝠侠会原谅他的，大不了他把年薪分对方一半！就当支持偶像的哥谭公益事业！ 无论蝙蝠侠对卡莱尔的宣传有什么意见，卡莱尔已经打定主意走进犯罪巷，名义上进行“下沉式宣发”，实则张贴小广告了。 乔娜和卡莱尔回宿舍时，雅各布已经做出了游戏demo，效果非常好，后者恨不得当场让雅各布转正。 卡莱尔进一步说明需求：“角色默认蝙蝠侠，陷阱和关卡难度直接拉到最高，存档点适当减少。” “你确定要这么做？”又难存档又少，雅各布怀疑真的有玩家自虐？ “当然。”卡莱尔毫不犹豫，“每一次死亡时在重新开始旁边加一个复活选项。” 一锤子买卖能赚多少钱，他卖的是沉没成本。投入的精力越多，复活币销量自然越高。 雅各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只要有一个玩家不信邪非要通关，技术不够就必须消费复活币……黑，太黑了！ “你先做第一关吧，做出来直接上线，第一关BOSS就定为——” 雅各布抢答：“杀手鳄？谜语人？还是黑面具？” 卡莱尔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酱料王。” ？？ 雅各布陷入呆滞，张着嘴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啊……？” 酱料王是什么玩意儿？ 卡莱尔得逞地勾起唇角：“五关BOSS分别是酱料王、黑面具、丧钟、稻草人、小丑，其他七七八八在哥谭叫得上名号的坏蛋做成BOSS皮肤放进商店，皮肤就是个贴图，BOSS技能不用变。” 雅各布沉默，BOSS排序貌似没啥问题……个屁！ 除了第一个名字像动画片里混进来的路人甲以外，第三个压根不算哥谭的吧！还把黑面具放在稻草人前面，罗曼·西恩尼斯和他手底下一面包车的混黑小弟同意吗？ 然而卡莱尔还没说完：“商店再加一个统计标签，比如29％的玩家选择谜语人作为第一关BOSS。” 雅各布彻底服了。 别的游戏换操控角色，卡莱尔换BOSS。卡莱尔不是在做游戏，那是专门搞人心态！ 先不说这几位本人在不在意被拎出来对比，光是他们手底下的小弟就不可能不在意。 况且哥谭的疯子们自成一派拥趸，一年的模仿作案没有十起也有八起，谁能接受自己的“偶像”低人一等? 普普通通一个像素闯关游戏，竟然硬生生被顶头上司玩成打投，黑还是你黑！ 吐槽归吐槽，一想到那些在哥谭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可能玩到他制作的游戏…… 雅各布隐隐兴奋起来，摩拳擦掌：“我想打磨打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宽限到五天？” “当然没问题。”不如说远小于卡莱尔的预期。 五天后。 “这见鬼的二段跳！”在出生点死了整整28次的乔娜忿忿扔开手柄，“我宣布自愿玩这款游戏的人保底受虐狂起步！” 卡莱尔矜持地松开键盘：“别说丧气话，依我看没那么难。” 他操控的像素蝙蝠小人站在第一个存档点旁，傲娇的小表情如出一辙——前提是卡莱尔没有用管理员账号复活了188次的话。 乔娜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沓辣眼睛的彩印小广告，和她新买的自卫手枪一道，恶狠狠地砸向某个讨人厌的家伙。 “贴你的小广告去！” 卡莱尔手忙脚乱接住，定睛一看，喜上眉梢：“遵命，乔娜小姐！” 乔娜看他堂堂一个年薪千万的CEO竟然美滋滋卷起辣眼小广告，真打算自己实打实地一张张贴，不由得出言：“雇几个人干不好吗？不走公账，我掏钱。” 卡莱尔摇摇头，笑着说：“别担心，我在贫民窟生活了十五年，打架没学会，逃跑可是一等一得强。” 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犯罪巷。 犯罪巷虽然是出了名的贫民窟，还西邻黑面具的地盘，但莱斯利的诊所开在这里，再加上猫女经常出没，是众人共识的缓冲区和医疗救护区。 卡莱尔提着桶胶，穿着不知道哪个垃圾桶捡的脏兮兮补丁外衫，布满油漆点的裤管肥大，脸色泛黄、指甲缝发黑。 他叼着路边拔的野草，哼着随口编的调子，俨然一副原住民的样子，勤勤恳恳贴小广告：“小丑一张，黑面具一张；猫女一张，黑面具一张；企鹅人一张，黑面……嗯？” 贴了一路的卡莱尔总感觉有道莫名的视线盯着他。 这就被盯上了？他还没真正溜达到黑面具的地盘呢。 借着刮刀的反光，卡莱尔瞄到一道矮矮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身高……怎么像个小孩？ 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异样，很是谨慎，立刻猫起身子。 于是他假装没发现人，继续哼着歌，一路贴到黑面具的边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进一条小巷躲起来守株待兔。 一分钟、两分钟。 卡莱尔在大号垃圾桶后面蹲得脚都快麻了，终于听到一道小小的脚步声一步步地试探过来。 他极有耐心地潜伏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直到瘦长的影子接近再接近、一只鞋底烂了一半的脚进入视野—— 他猛地攥住眼前的脚踝，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倒提起来。 “胆子很大嘛？说说看，你想干什……咦？怎么这么小，有八岁吗？” 而且又是黑发蓝眼？ 哥谭什么时候都是韦恩式审美了？ “□□的！我十二岁了！快给我松开，混蛋！” 被提溜着拎起的杰森在半空中使劲儿扑腾，龇牙咧嘴，恨不得咬他一口。 “你这个外来人，我都看见了！哼，就凭你也想杀蝙蝠侠，小心我通风报信，让他半夜来抓你！” 卡莱尔笑了：“哟~你要是认识蝙蝠侠那我还能上瞭望塔呢！” 昨天刚撬了蝙蝠轮胎的杰森心虚了一瞬，随即理直气壮地想：不就是个轮胎嘛，等蝙蝠侠找他算账，他反手就把卡莱尔供出去，将功抵过！ 要是蝙蝠侠还揪着自己不放……那、那他就是小气鬼！ ------------ 4 第 4 章 趁卡莱尔不注意，杰森挣开他的手，落在地上一个翻滚，抄起几张小广告，撒腿就跑，一溜烟没影了。 “……”小兔崽子还挺快。 卡莱尔没把这桩插曲放在心上，除了贴小广告，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呢。 他抓紧时间，一路从犯罪巷沿着黑面具的地盘贴到企鹅人的辖区，最后在双面人的地盘用完了最后一张广告纸。 卡莱尔扔掉桶胶，颠了颠口袋里乔娜友情赞助的自卫枪。 嗯，尽量不杀原则——再找个趁手的武器吧……他左右看了一圈，垃圾桶旁这根折了一半的棒球棍用来揍雅各布那个人渣爹的脑袋就很不错。 卡莱尔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同对方讲道理。 贫民窟有贫民窟的处理方式。 // 杰克是小丑帮一名普通的底层成员。 杰克最开始也不叫杰克，在听说众说纷纭的小丑起源中的一种——小丑原名叫杰克后，世界上毅然决然多了一个新的杰克。 “上次和急冻人冲突的冻伤医疗费，小丑给报销吗？” 巡逻搭档举着光秃秃的中指问杰克。 杰克懒得抬眼皮：“报销？能为老大工作是你的荣幸。” 狗屁！四指撇撇嘴，双面人工资给得太少，他才跳槽到小丑手底下，结果也就那样。 哥谭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反派，给蝙蝠使绊子的时候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一到手底下的马仔领工资，恨不得一个一个往外掏钢镚。 除了给手下交社保的企鹅人，但企鹅人只要高素质人才，四指这匹老马够不上。其他反派嘛……给三瓜俩枣的钱就别指望他尽心尽力了。 小丑在哥谭没有具体的地盘，高情商的说法是哥谭除了蝙蝠洞小丑来去自如。 比如现在，小丑在黑面具的地盘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到一个仓库作为基地，杰克和四指负责晚饭后的第一轮夜班巡逻。 不同于边打哈欠边发呆的四指，杰克一丝不苟检查过墙上每一则涂鸦、审视每一只落在垃圾桶上的麻雀，就好像蝙蝠侠下一秒从那儿钻出来。 “等等！” “什么！蝙蝠侠！” 杰克一声低呵吓得四指当场扣下扳机。 一顿突突突、垃圾桶完好无损，麻雀扑棱着换了个垃圾桶。 “见鬼的！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四指走过去一脚踹向麻雀屁股底下的垃圾桶，跟踢到铁板似的，“操！黑面具用它沉海吗？！” 杰克挤开碍事的四指，站在一则花花绿绿的小广告面前，如临大敌。 四指眯着一年前被蝙蝠侠一拳打得角膜脱落的眼睛，凑近一看：“￥1.99助力黑面具杀死蝙蝠侠？哈哈哈哈哈哈哈黑面具穷疯了！” “……蠢货，你再仔细看看？” “嗝、看什么？”四指又往前凑了凑，同样的小广告，同样的辣眼睛配色，“￥1.99助力小丑杀死蝙蝠侠，这不是一样嘛哈哈、啊？……小丑也穷疯了？？” 四指懒得理会一看就是诈骗的小广告，转身走出两步路,搭档不见了…… 他扭头一看，杰克早就扫了小丑广告的二维码，火速打了1.99过去，还反手撕了人家黑面具的丢进垃圾桶。 见杰克盯着屏幕一脸迷惑，四指幸灾乐祸，“傻子被人骗了吧？” 杰克不为所动，按提示操控了一下方向键，刚走一步，头顶红色的酱料瓶飞速砸下来，被他操控的黑漆漆像素小人脑袋一歪——嘎了。 滴滴滴~伴随欢快的音效，一个大大的【GAME OVER】弹出来。 【恭喜你！您在“助力小丑杀死蝙蝠侠”挑战中坚持了0.1秒，击败0.01％的玩家！】 【[复活] [重来]】 杰克：……蝙蝠侠死了，他怎么就一点也不高兴呢？ 这破提示，他不仅感觉丝毫没被恭喜到，反而被嘲讽了一脸，火气蹭蹭地冒。 四指好奇地看过来：“这堆糊糊的什么玩意儿？” 杰克推开他：“你懂个屁，这叫像素游戏。” 见他一屁股在马路牙子上坐下，四指“哟呵~”一声：“怎么，今天不巡逻了？” “忙着帮老大杀蝙蝠侠，没空。” 杰克十分确信这绝不是个简单的破防小游戏，一定是老大的考验！ 老大要搞大动作，借游戏筛选心性和毅力，而他，和小丑同名的杰克，就是那个天选之人！ 杰克屏息凝神，一脸郑重地按下【重来】。 一秒后。 杰克按下【重来】。 两秒后。 杰克按下【重来】。 一秒后—— “去你*的！” “啧啧啧，就这还当小丑信徒？”四指一边嘲笑他，一边好奇从垃圾桶翻出黑面具的小广告，“真这么难？我试试。” 扫码，支付。 “就你？四个手指头还想打游——操，你怎么过这坨番茄酱的？！”杰克的轻蔑一笑还没笑完，下一秒差点瞪掉眼睛。 四指得意洋洋：“喏，往前走半步回来——欸，我勾引一下这酱料瓶、过了，我再走半步回来，欸、再勾引一下——我又过了，这不有手就行？” 杰克：？？？我不信。 两小时后。 “二段跳，对！勾引、回来，好好！还差最后一个坎就摸到第一个存档点了！啊啊啊啊啊蝙蝠侠别死啊啊啊哪个杀千刀的电话——队长好队长好……欸欸、我们这边遇到了一点小状况。好好，这就回来！” 四指点头哈腰完，一扭头杰克仍旧板着脸，盯着死亡界面的眼神却肉眼可见呆滞了。 四指：想笑，又好像不太厚道。 他清清嗓子：“咳、要不你试试复活？” 杰克的眼睛登时像通了电的八百瓦灯泡，噌的一下亮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恶狠狠按住复活键。 【您的复活币不足，请选择以下套餐购买。 套餐一：￥0.99 1个复活币（+额外赠送1个） 套餐二：￥16.99 20个复活币（+额外赠送20个） 套餐三：￥55.99 70个复活币（+额外赠送70个） 温馨提示：首次充值买一赠一，仅限一次。】 “买一赠一？仅一次？”四指摸着下巴，他瞥了眼左上角代表死亡次数的“391”，建议道，“要不你狠狠心买套餐二？” 反正也就两顿汉堡钱。 哪知杰克眼睛也不眨，丝毫不带犹豫选了套餐三。 复活吧！蝙蝠侠！！！ 此刻的杰克两手捧手机，枪随便摆在一旁，早就把初心——助力小丑杀死蝙蝠侠，抛到了脑后。 两人走马观花“巡逻”了一遍，杰克步子大到四指生怕他扯了档。 回到据点，队长还没仔细问，便看到平日里一根筋执行命令的杰克竟然死盯着手机不放。 他大惊失色，连忙走过去：“出了什么状况？” 杰克严谨地说：“老大的人才选拔和素质测试。” 四指嘴角一抽。 那他兜里揣的黑面具怎么回事？更别说一路上的企鹅人、猫女、稻草人……总不能是全哥谭叫得上名号的反派打算联合起来对付蝙蝠侠。 让这群各怀鬼胎的神经病统一战线，其难度不亚于蝙蝠侠哪天脑子抽了杀了个人。 杰克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一个激灵，尤其行动时偶尔得站到小丑附近的队长，生怕漏了哪个知识点，被顶头上司一枪崩掉。 “快快、赶紧教教我们。” 当那张丑得惨不忍睹的广告被杰克一巴掌拍到桌上时，四指打赌队长怀疑了一秒。 但小丑帮不同于其他靠发财梦搭伙的犯罪团伙，小丑帮的集结全靠他们对这位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的犯罪大师的敬仰！ 除了四指，他私下偷偷叫这群人憨批。 跟企鹅人有钱赚，跟黑面具有地位（在□□里），在小丑帮混得太好只会被发癫的小丑随手干掉。 尽管队长十分怀疑小广告的真实性，但小丑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于是，所有人陆陆续续付费下载了游戏。 【I WANNA BE THE BATMAN】 大大的游戏标题旋转着弹出来。 “嗤、谁他妈想当蝙蝠侠——” 等等、如果是小丑的话。 众人不由得回忆起小丑一见蝙蝠侠就癫狂尖笑，兴奋得好像磕了十斤药，还左一个“小蝙蝠”，右一个“蝙蝠仔”的样子…… 所有人一脸扭曲，小丑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一进游戏。 成员1：“这坨黑漆漆的是蝙蝠侠？那BOSS绝对是咱们BOSS没跑了。” 成员2：“我们还要不要通关？” 成员3：“就你那老寒手，先学会二段跳再说。” 成员2：“小瞧我？这玩意儿老子闭着眼过！” 四指和杰克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 四指：“没，我就是想到好笑的事。你们玩、你们玩。” 五分钟后。 “狗日的，蝙蝠侠为什么这么弱？都蝙蝠侠了，你只能跳一格吗！” “菜狗，爷跳过第三棵树了——操！” 三十分钟后。 “蝙蝠侠你怎么又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老子买的复活币没用完！！！” “一群垃圾，我都摸到第一个存档点了。” 三小时后。 “BOSS！哈哈哈我他妈终于要见到咱们BOSS了！！！操，什么玩意儿，酱料王？？！喂，你们有谁认识这个傻逼吗？” “我说呢，老大怎么光冲蝙蝠侠砸番茄酱、芝麻酱……” “小丑呢？诈骗！这就是诈骗？！谁开发的游戏，我今晚就要弄死他！” 氪了8单套餐三、这个月口袋一分不剩的杰克站起来，周身的怨气浓得像鬼：“黑、面、具，一切都是黑面具的阴谋！” “噗——”四指一口可乐喷出来，“有没有一种可能，万一黑面具的人也在玩？” 好歹是黑面具的地盘，巡逻的人一茬一茬的，总有一两个好奇心过剩的扫码付钱。钱都付了，想着没事玩一玩—— 四指忽然陷入沉思：如果每一方势力都有小喽啰把持不住下载了游戏，而每个叫得上名的反派至少有几个真心的拥趸。 他们拼死拼活打到关底，发现BOSS既不是小丑也不是黑面具或是其他有名有姓的反派，而是劳什子酱料王…… 危！ 酱料王，危！ // 今晚，因多方势力整整齐齐悬赏十八线反派酱料王，忙到焦头烂额的蝙蝠侠，踩着一地不省人事的小丑帮成员，攥着厚厚一沓缴获的小广告，盯着上面大大的《杀死蝙蝠侠》，沉默了整整半分钟。 直到后半夜，如愿坐进蝙蝠车的蝙蝠侠摘下头套，汗自凌乱的发丝间滑下，尖尖的手套用力戳向卡莱尔的号码。 “卡莱尔——”布鲁西甜蜜的嗓音从蝙蝠侠喉间飘出来。 “蝙蝠说他一整晚都在处理酱料王的事。” “你有什么头绪吗？” ------------ 5 第 5 章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卡莱尔正猫着腰蹲在人渣爹的窗外。 他手忙脚乱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细想韦恩大半夜找他什么事，就被话里的信息量惊呆了。 蝙蝠侠因为酱料王加班……理解。 韦恩竟然知道酱料王被悬赏是他的锅……不是不能理解。 但蝙蝠侠不仅主动告知韦恩自己的行踪，后者还因前者加班而气冲冲地打电话过来质问他—— 那么问题来了，蝙蝠侠加夜班和韦恩丰富的夜生活有什么联系呢？ 除非—— 卡莱尔瞳孔地震：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真的有一腿？！他还打扰了两人的夜生活！！ “卡莱尔，嗯？” 电话那头，韦恩低哑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轻微的喘息，就像刚运动完，无疑更加佐证他的猜测。 一想到蝙蝠侠可能正躺在韦恩床上，更甚者韦恩窝在蝙蝠侠怀里打电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脑！为什么偏偏是布鲁斯·韦恩！你忘了他以前天天在媒体前抹黑你嘛？！！ 卡莱尔更崩溃了，蹲在墙角把头发挠成了鸡窝，要不是门内依稀的声音，他差点忘了自己在潜伏中。 既然是蝙蝠侠的选择…… 卡莱尔努力摘下自己对顶头上司的有色眼镜，勉勉强强开口：“有、有点头绪但不多……” 游戏才上线第一天，就算他流窜哥谭大街小巷贴了一整天小广告，哪至于这么快引起轰动？ 还是说蝙蝠侠加班一晚上其实拎着铲子铲小广告去了？ 额……应该不可能。 布鲁斯听着他那委屈巴巴又暗戳戳带点儿刺的语调，冷哼一声。 被拿来当噱头宣传的人是他，委屈的倒是你了。 他懒洋洋地拖长尾音，俨然一副“布鲁西”的混不吝声调：“听说公司的第一款游戏发布了，这么大的宣传阵仗，怎么不请我去公司参观参观？” 布鲁斯对卡莱尔用蝙蝠侠宣传没意见，问题是他只看了眼立项报告，压根没玩过游戏。 毕竟一个蝙蝠侠揍小丑的像素游戏能出什么事？结果调查酱料王众筹的资金来源时，他都怀疑自己眼睛。 根据众筹网站的后台数据，57％的IP来自黑面具地盘（小丑帮贡献30％），23％来源于双面人出没的市政区（怀疑是本人），企鹅人手下占14％（工资高），其他零星分布6％。 妥妥的引起众怒。 这是布鲁斯第一次认知到游戏能产生如此大的现实影响。 话说回来，今夜并非白忙活，多亏了卡莱尔，布鲁斯端掉的小丑帮窝点里藏了个大号笑气炸弹。 至于酱料王，被波及就波及，左右是窝里斗。 所谓的“联合悬赏”，也不过由各方势力的小喽啰凑钱发布，不成气候。 问题在于卡莱尔—— 万一游戏的影响辐射到他的老对手们，下一个被全城悬赏的会不会是他这位胆大包天的执行官？ 蝙蝠侠陷入沉思，他得想办法在对方身上安个定位器。 卡莱尔哪儿知道短短几分钟的工夫，电话那头的人已经开始策划他的人身安全预案，他只听到韦恩说话阴阳怪气的。 卡莱尔心道：难不成韦恩大半夜打电话特地为蝙蝠侠抱不平？这个花心的阔佬对蝙蝠侠倒挺上心嘛。 不过他嘴上不肯服输：“老板要参观，员工哪有不同意的道理？随时欢迎韦恩先生莅临指导。” 布鲁斯：“……” 他记得他确实给了卡莱尔一份工作，而不是搞垮了对方公司什么的，对吧？ “我会联系乔娜。” 换个人听到大老板绕过唯一的CEO，换成找自己心腹，都得反思三天三夜哪儿得罪了人。 但卡莱尔乐了：意思就是不找他呗？谢谢您嘞！ 布鲁斯只听到执行官欢快地应了声“好！”，多聊一秒会被诈骗似的，忙不迭挂了电话。 滴-滴-滴- 急促的挂断音效恼人地响。 布鲁斯：……他非把这小子按在电脑前一条一条讲清楚游戏不可。 “报复”是之后的事，布鲁斯看了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该揍的人都揍完了，该处理的东西也处理了，但布鲁斯总感觉还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呢…… 犯罪巷，杰森盘腿坐在屋顶上，手里攥着告状的小广告，搓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都从门槛坐到房顶上了，蝙蝠侠飞来飞去总能看见他想起来这儿还有个人吧。 “处理了一点事。” 冷不丁背后响起喉癌音，杰森吓得脚一滑：“见鬼！” 蝙蝠侠拎住杰森，跳下屋顶。 一落地，小孩扭动着挣开他的手，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后，机警地盯着他。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杰森脱口而出，说完懊恼了一下，口吻太抱怨了，就好像他和蝙蝠侠很熟一样。 “我有事要和你说。”杰森强调，“重要的事。” 蝙蝠侠咽下嘴边预演过很多次的开场白，简短道：“你说。” 杰森的鼻子哼出一道小小的气音，像只打响鼻的小牛犊，他昂起脑袋，把攥出汗渍的广告纸递过去：“有人借用你的名号敛财，黑面具的人打了很多钱。” 他看到平日里巡逻的人都聚在一起，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痛骂，痛骂的时间比较多。 杰森心有余悸：简直比犯罪巷流通的新毒.品还可怕，花了钱倍感痛苦不说，还着了魔一样继续往里头砸钱。 蝙蝠侠盯着无比眼熟的广告纸，嘴角紧抿的弧度无比冷酷。 怎么又是你，卡莱尔！ 他收下小广告，把“￥1.99助力黑面具杀死蝙蝠侠”重重地折进内页，云淡风轻地说：“不用管。” 杰森见他真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急急地说：“你懂什么？黑面具的人今天都没巡逻！你能想象哪天不去夜巡吗？” 蝙蝠侠内里的布鲁西撇撇嘴：因为一个游戏翘了本职工作？他才不会干这种事！ 面上，蝙蝠侠淡淡道：“知道了，我会处理。” 杰森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还有，我的眼线告诉我，贴广告的家伙抄着球棒一直埋伏在老约翰家附近。” 蝙蝠侠疑惑：“眼线？” 杰森眼神飘忽一瞬：“……朋、朋友。”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得救老约翰。他是个好老头，不喝酒不赌博，他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老约翰现在独自抚养小女儿。” 布鲁斯点点头：现在他的CEO除了贴小广告，有了第三份工作——埋伏孤寡老头。 很好，非常好。 “他在哪儿？带我过去。” “两条街外的棚户区。”杰森期待地盯着他，“我能坐蝙蝠车吗？” 布鲁斯瞥了眼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冷酷拒绝：“不能。” 两条街开什么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 杰森不情不愿地别过头，闷闷地一下一下踢路边的小石子：“好吧……”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但回来的时候可以。” 杰森瞬间眼睛一亮：“那我们赶紧过去抓住那个坏家伙！” 两条街外。 “坏家伙”卡莱尔正盯着窗户里老约翰圆润反光的后脑勺。 从他蹲点开始，老约翰就盯着电脑，三个小时过去了，老约翰眼珠子牢牢黏在屏幕上，嘴里来来回回地念叨，愣是纹丝不动。 幸好窝在被子一角、鼓出小小一团的莉莉是个不闹觉的孩子，乖乖地握着小拳头安静地睡着。 又蹲了一刻钟。 卡莱尔的眼皮有点撑不住了。 支持他的信念从雅各布变成可怜的莉莉，再变成“好一颗锃亮的光头，敲起来肯定很好听。” 现在凌晨三点半，再过一小时天开始蒙蒙亮。 老约翰终于熬不住，也不洗漱，任由电脑屏幕亮着，合衣朝床上一躺。 还没两秒，雷鸣似的呼噜震天响。 卡莱尔：……？就这么睡着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他摸黑进去给人一棍子？ 先进去瞅瞅。 窗户焊住了，房子没后门，只能从前门进。 卡莱尔摸出一根铁丝，努力回忆小时候撬锁的手感，左边两下……右边三下……不错，开了。 木门老旧，他不敢用力推，伸出手指轻飘飘戳了一下。 嘎吱——嘎吱—— 木门我行我素地发出不堪重负的□□。 卡莱尔：……你辜负了我寄予的厚望！ 门内的呼噜声断了。 老约翰听到动静，迷迷蒙蒙睁眼，紧锁的门开了一条缝，一抹瘦长的黑影正试图从门缝里挤进来。 卡莱尔眼睁睁目睹老约翰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得像铜铃，指着他的手指又惊又惧。 “鬼、鬼……” 卡莱尔：……你在哥谭几十年了，竟然更怕鬼？哥谭上蹿下跳的反派岂不是都白干了。 他都懒得问老约翰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趁老家伙撅着屁股哆哆嗦嗦地从床头柜里掏枪，卡莱尔充分发挥一米八大长腿的优势，三两步上前，高高扬起棒球棍。 “咚——” 球棍正中后脑勺，几根无伤大雅的小木刺剌进头皮，冲卡莱尔的脸上飞溅出一两滴血。 老约翰来不及惊呼一声，便一头栽到地板上，扬起一地灰尘。 卡莱尔嫌弃地挥了挥，这灰大的、不会搬进来后从来没扫过地吧？ 不过好歹大功告成，接下来只要找到莉莉小朋友，一切就结—— “卡莱尔·卡什。” 嘶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卡莱尔唇角刚勾起的弧度猛地凝固了。 蝙、蝙蝠侠？？他好像幻听了……哈哈，蝙蝠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不是在韦恩床上吗，哈哈……一定是他游戏玩多了，大半夜确实到了做梦的时间，幻听一下无可厚—— “卡、莱、尔，解释你的行为。” 十分有威慑力的低沉声音再一次响起。 幻想破灭，面对现实。 卡莱尔的大脑当场放弃指挥权，手一脱力，松开球棒。 他呆呆地低头，盯着球棒砸到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砰！”，紧接着咕噜噜咕噜噜，十分有自主意识地滚到门口，蝙蝠侠脚下，“咚”地一声撞上战术靴。 卡莱尔的视线顺着战术靴向上—— 被凯夫拉纤维紧实包裹的腿部肌肉；然后是万能腰带，第五格放着驱鲨剂；腹部没有分层可动的钛板，是日常夜巡制服；横跨胸口的蝙蝠标，不悦抿紧的嘴巴，还有尖尖的猫不、蝙蝠耳…… 如果他脸上没有沾着可疑的血迹，脚边没有躺着八成没死但看上去像死了的老约翰，作案的凶器没有自觉投降滚到战术靴旁—— 卡莱尔想他一定很乐意见到蝙蝠侠。 ------------ 6 第 6 章 面对蝙蝠侠锐利的眼神，卡莱尔定了定神，尽管内心深处的小人已经鬼哭狼嚎，恨不得哐哐撞墙，但表面上，他极为镇定地冲蝙蝠侠和杰森点头示意，甚至弯了弯眼睛，礼貌道： “先生们，晚上好。” 杰森目瞪口呆，他不得不承认，青年一脸正色时格外人模狗样，像极了电视剧宴会里的上流人士。 但很可惜，他们身处犯罪巷，在阴暗逼仄的破房子里笑得彬彬有礼只能让杰森联想到变态杀手。 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拽着披风往后蝙蝠侠身后躲了躲—— 天！对方竟然盯着他看——杰森同蝙蝠侠贴得更紧了。 卡莱尔强迫自己从就差钻到蝙蝠披风里的小孩身上挪开视线。 只是钻到披风里和蝙蝠侠贴贴而已，他还收藏着蝙蝠侠出道元年的初版蝙蝠镖呢！ 他根本不嫉妒。 一点也不。 介于他留给蝙蝠侠的印象已经够糟糕了，卡莱尔决定使个小小的诡计，挽回自己在蝙蝠侠那儿的印象分。 简单来说，就是他准备在陈述事实时根据个人情绪适当地添油加醋（甩锅给韦恩）。 卡莱尔清了清嗓子，郑重开口：“这是个误会，事实上，一切得从韦恩威逼利诱我当CEO说起——” 青年雾灰的眼睛真诚极了，就连杰森也忍不住动摇，探头询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蝙蝠侠沉默了一秒：“……继续。” 卡莱尔娓娓道来：“我十分感激韦恩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为我提供了一份工作，只是、唉—— 他要求我在下次战损前，用七万本金赚到二十亿美金，那可是整整二十亿！两万八千五百倍的投资回报率！ 为此，我不得不剑走偏锋—— ……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雅各布懦弱但本性不坏，协商后，侵权造成的损失按1.5倍赔偿，所有游戏下线并在他的运营账号永久置顶道歉。 我们约好赔偿金由我暂时垫付，对应金额每年从雅各布的年薪里扣。同样的，我得替他解决老约翰带着莉莉跑路的问题。” 为了先付掉部分赔偿金，他只好卖掉破产后唯一保留的胸针。 一想到那枚沾满Batsy口水、像极了猫咪蓝色眼睛的定制胸针，卡莱尔痛心疾首。 蝙蝠侠：虽然卡莱尔嘴里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但连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见蝙蝠侠没有表示，卡莱尔摊了摊手，深深地叹了口气，眉毛耷拉着，看起来好不可怜。 “我说的都是事实。” 除了“万恶资本家韦恩，压迫可怜的卡莱尔完成不可能达到的赚钱目标”的部分——他在心里偷偷补充。 “可恶的阔佬！该死的老约翰！” 杰森听到一半就从蝙蝠披风底下钻出来，挥着小拳头忿忿不平。 卡莱尔心虚了一秒，没敢对着当事人之一说明，其实阔佬主要可恶在私联蝙蝠侠。 原本打算今天问问杰森“要不要当布鲁斯·韦恩养子”的蝙蝠侠：…… 卡莱尔和他什么仇什么怨？ “……你、”蝙蝠侠依旧觉得卡莱尔很荒谬，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怎么查到老约翰的地址，并确保雅各布没有撒谎？” 前一秒拍手称快的杰森后知后觉起了疑心：对哦，不赌博不吸.毒的老约翰怎么可能花掉几百万美金？换做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么大一笔钱怎么才能花完。 卡莱尔无奈地解释：“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我查到雅各布的汇款对象，也就是老约翰，在几个‘合约’平台注册了账号。” 通俗的说，老约翰在玩无限杠杆的数字货币期货交易，对普通人来说，“合约”名义上是投资，然而一旦沉迷，与赌博没有差别。 “几年前，老约翰用100美金入场，短短一个月赚了10万。” 当时大盘向上，卡莱尔也玩了一圈，五百万本金翻了十倍，后来嗅到风向不对干脆套现跑路。 但老约翰一个连数字货币概念都搞不明白的人，自然不懂站在风口猪都能起飞。 “尽管这十万后面陆陆续续赔光，但老约翰坚信以他的‘投资眼光’能赚回来。后面的事我想不用我多说，他向黑面具借了多少就赔了多少，还不上钱就用莉莉威胁雅各布。” 卡莱尔耸耸肩：“至于地址，我向黑面具的人放出风声老约翰跑了。” 他找不到东躲西藏的老约翰，债主还能找不到？ 在他看来，雅各布做错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在老约翰第一次带着莉莉跑路的时候掘地三尺把人找出来，再雇一面包车人揍到老东西从此以后夹着尾巴做人。 蝙蝠侠定定地看着一身灰扑扑眼睛却闪闪发光的卡莱尔，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对方。 他以为对方是个过惯好日子的商业天才，青年却套着破烂衣裳，泰然自若地混迹底层；他看到卡莱尔为了员工大方支付上亿美金的赎金，便以为青年是个高道德底线的好人，然而卡莱尔转头满世界吆喝“杀了蝙蝠侠”不说，还差点一棍子敲死老约翰…… 不管是敛财手段，抑或借黑面具的手达成自己的目的，再不着痕迹抽身—— 蝙蝠侠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很聪明的做法。” 卡莱尔呆呆地立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知道他应该开口说些俏皮话，或者至少一句礼貌的“谢谢。”然而事实是卡莱尔满脑子都是蝙蝠侠上扬了顶多5°的唇角，和那句轻飘飘的—— 很聪明的做法。 很聪明。 聪明。 喉结违背意愿，擅自滚了又滚。 热度从发胀的、晕乎乎的大脑延伸至耳根，又到脖颈。 当意识到他也许、可能、八成脸红了的时候，卡莱尔宛若惊弓之鸟，忙不迭后退两步躲进黑暗。 “……谢谢。” 他说得小声又别扭，杰森还以为卡莱尔还在生蝙蝠侠的气，替后者申辩道：“是我领蝙蝠侠过来的，和他没关系，我、我不知道老约翰是这种人。” 卡莱尔虽然没懂杰森的脑回路，但不妨碍他明白了一件事—— “是你？” 好家伙，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进村的？！ 杰森一挺胸膛，丝毫不惧：“对，怎么了？就是我！” 蝙蝠侠没理会掐架的两人，拂开杰森扯着披风的手，径直朝无人理睬的老约翰走去。 经过卡莱尔时，他注意到卡莱尔条件反射地朝后瑟缩，就在他差点误以为蝙蝠侠给对方留下阴影时，余光瞥到了卡莱尔热潮未褪的通红耳根。 布鲁斯挪开眼神，在青年发觉前敛下唇角的笑意，蹲下查看老约翰的情况。 卡莱尔猛地松了口气。和蝙蝠侠靠得太近真的很考验他的心脏健康。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敷衍杰森的，全身上下的注意力都在蝙蝠侠同他擦肩而过的刹那，披风扫过指尖时留下的一瞬粗粝上。 ——像是被小猫舌头舔过。卡莱尔出神地想。 “喂？喂！”杰森不满地走过来锤了他一拳。 “啊？”卡莱尔挡住他的小拳头，“怎么了？” 杰森好奇道：“蝙蝠游戏好玩吗？怎么才可以玩到你的游戏？” “额……它不是好不好玩的问题……”卡莱尔迟疑。 严格来说《I WANNA BE THE BATMAN》是一款针对特殊目标群体的游戏，普通玩家当它是操作变态的抖.M游戏，对于反派则是尊严之战。 “现在上线的是内测版，只有一关，没有商店，正式版预计十天后正式在各大平台上线。” 不过杰森既没有手机，也没有银行卡，卡莱尔索性直接邀请他：“你想玩可以直接来公司找我。” 杰森踌躇道：“是不是很贵？” 对他来说，一美元他可以换两大块难吃但果腹的面包。 而他看到黑面具的人玩到一半跑到银行去存钱，回来接着玩。杰森不敢想一个游戏需要花掉他多久的口粮。 “当然不，你可以用管理员账号玩，全免费而且能开无敌模式。”卡莱尔摸摸他的脑袋，“我们之后还会继续做游戏，你来就当帮我们省测试费了。” 卡莱尔从抽屉翻出纸笔，写下地址和号码塞进杰森手里：“或者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话说回来，他是来找莉莉的。 卡莱尔看向床上小小一团鼓包，他和老约翰一通干架，加上和蝙蝠侠的交谈竟都没能吵醒蜷在床角的女孩。 他隐约觉出不对，走过去掀开被子。 莉莉有一头和雅各布一样的棕发，乱糟糟地打着结，身上穿了套不合身的老旧裙子，瘦瘦小小，脸颊挂着几许可怜的婴儿肥。 但即便卡莱尔掀被子的动作这么大，窝在角落的小孩脸颊睡得红扑扑，细细的呼吸规律绵长，就是不醒。 卡莱尔用手背试了试小孩额头的温度，比他的手背热一点点，在正常范围，没有发烧。 那就奇怪了，难道真是睡眠质量好？ “她被喂了安眠药。” 蝙蝠侠的声音充满愤怒，在他手里，躺着从老约翰裤兜里搜出来的药片，艾司唑仑。 卡莱尔脸色一变，安眠药作为一种处方药，哪怕成人失眠者都不能随意服用，更别说儿童，不但影响发育中的大脑，更容易从小药物成瘾。 恐怕是老约翰嫌小孩吵，干脆喂药让人一直睡着。 “该死的老东西！”卡莱尔忍无可忍低骂。 杰森更是绕到蝙蝠侠背后，狠狠往老约翰脸上蹬了两脚。 蝙蝠侠简单检查了一下莉莉的情况，紧皱的眉头略略松了松：“没有别的问题，其余的需要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卡莱尔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轻手轻脚抱起小女孩：“我马上安排。” 房间里压根看不到几样小孩的用品，没什么要带走的。 杰森仰着头，伸长脖子，费力地看趴在肩头睡得一无所觉的小女孩：“她会和她哥哥团聚对吗？” 卡莱尔肯定道：“会，以后都会。” 学生宿舍不方便的话，莉莉就养在公司，几个大人还能养不起一个孩子？ “你打算怎么回去？”蝙蝠侠看向他。 夜晚的犯罪巷，一个不算强壮的青年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无论步行或打车，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卡莱尔一时半会儿忘了这茬：“联系我的同事……？” 就是不知道乔娜大半夜被吵醒会不会揍他…… 杰森疑惑地看向蝙蝠侠：“你不是有车吗？” 卡莱尔眼神飘忽了一下。 他确实很想坐——算了，摊牌了，他做梦都想坐蝙蝠车！ 面对一道暗戳戳，一道明晃晃的视线，蝙蝠侠冷静开口：“副驾只有一个。” 坐了卡莱尔，杰森的蝙蝠车之旅就告吹了；坐了杰森，卡莱尔就得另想办法。 “或者我联系布鲁斯让他派一个司机——” 蝙蝠侠话音未落，卡莱尔假笑道：“用不着麻烦韦恩先生，相信我的同事会理解我的。” 是、理解的同时狠狠揍他。 杰森提议：“不如卡莱尔抱着莉莉坐副驾，我坐车顶。” 卡莱尔眼睛一亮，杰森给他提供了新思路，他对杰森说：“要不你抱着莉莉坐副驾，我坐车顶？” “这个好！大不了让蝙蝠侠慢慢开。” “还给韦恩节省了几笔超速罚款。” “完美！” 杰森和卡莱尔一拍即合，两双期待的大眼睛同时看向蝙蝠车主。 “……”蝙蝠侠面无表情，戳破他们一厢情愿的美梦，“后排有铐罪犯的座椅。” “两个。” 谁也不用抢。 卡莱尔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思，大义凛然道：“看来只能勉强由我抱着莉莉坐副驾了。” 阴险！狡诈！ 杰森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小联盟摇摇欲坠。 蝙蝠侠抬了抬眼皮，谁也没惯着。 “副驾可以调出儿童安全座椅。” ------------ 7 第 7 章 菜鸡互啄了半天，谁也没想到胜者是场外的莉莉小朋友。 不过由于他们还得把老约翰捆巴捆巴扔到警局门口，出于安全考虑，最后由卡莱尔抱着莉莉，猫腰坐进了副驾。 趁蝙蝠侠捆人的工夫，杰森偷摸地多踹了老约翰好几脚，末了不忘扬声问道：“老东西会进监狱吗？” 蝙蝠侠沉声道：“会。” 卡莱尔补充：“即使在哥谭，虐童也是重罪，视调查情况，他最高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杰森本来想说要不顺便把他的垃圾爹也送进监狱，转念一想，他爹可能还没出监狱。 只好作罢。 蝙蝠侠回驾驶座的时候，卡莱尔正好奇地盯着控制中心最中央鲜红色的警戒按钮。 蝙蝠侠解释道：“一个障眼法。” 卡莱尔莫名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若无其事地挪开眼神：“这么重要的机密告诉我，不怕我做个二道贩子转手卖了情报？你知道的，‘蝙蝠侠’的一切都很火爆（hot）。” 蝙蝠侠微妙地顿了一秒，他不确定卡莱尔的最后一个词是否有别的含义。 偏偏卡莱尔的神色端正极了，老约翰不省人事，杰森和莉莉太小，反倒搞得布鲁斯成了车里唯一思想肮脏的大人—— 然后杰森笑出了声。 …… 好消息，思想肮脏的不止布鲁斯一个。 坏消息，另一个是杰森。 后排，小孩吃吃的偷笑声不绝如缕。 余光里，青年的耳根迅速升温。 幸好蝙蝠侠不动声色的能力世界一流，将场面控制回来：“那么你现在想按吗？” 蝙蝠侠的镇定叫卡莱尔脸上的热度降了降，他极力忍住跳车的冲动，谨慎遣词：“想。” 这么大个红艳艳的按钮摆在这儿，不亚于举着喇叭喊“按我！按我！” “很好。”蝙蝠侠十分满意自己的设计，“罪犯也是这么想的。” 卡莱尔：“……哈哈，你真幽默。” 杰森痛苦地闭眼，他憋笑真的憋得很难受。 犯罪巷到金融区要跨越大半个哥谭。 不同于卡莱尔和蝙蝠侠之间尴尬至极的对话，他同杰森聊得颇为投机。 两人从“小时候偷钱包不幸被抓后给大人揍得一瘸一拐”一路聊到“一美金能吃几天”。 “我七岁的时候一美金能换整整三天的过期面包。” “天——我只能买到两块硬邦邦、硌掉牙的黑面包。”杰森不住地惊呼。 卡莱尔打破了杰森对精英阶层的刻板印象，青年一边眉飞色舞地吹嘘小时候用一把叉子制服两个大汉，又当着蝙蝠侠的面面不改色说笑—— “只有脑子出问题的阿卡姆精神病患能治不把人当人的财阀，因为在前者眼里，后者所有资产加起来甚至比不上一头能用两脚站立的猪。” “我发誓没有讽刺猪面教授的意思——好吧，其实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力理解肥头大耳中年凸肚的魅力点所在。” 只要对象不是蝙蝠侠，卡莱尔伶俐的口齿一下回归。 杰森被逗得咯咯直笑，他已经彻底喜欢上卡莱尔了。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兴奋地说。 卡莱尔没有立刻接话，他瞄了眼好几次嘴唇微动、插话失败索性闭嘴的蝙蝠侠。 不得不承认其实中间有一两次他是故意的。 因为蝙蝠侠略微懊恼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不过卡莱尔深谙科学逗猫的道理：“万一我很忙没有接到电话，我想骑士大人很愿意来接你。” 给黑暗骑士递完话头，卡莱尔忍不住在心里大喊。 我是复仇！我是黑夜！！我是蝙蝠侠！！！ ——据说是早期蝙蝠侠给自己想的SLOGAN，来自蝙蝠侠论坛某知名账号的爆料。 只能说幸好卡莱尔没喊出来，不然耻度爆表的蝙蝠侠当场一个甩尾把人丢进哥谭湾清醒清醒。 蝙蝠侠刚才就隐约觉得卡莱尔堵他话，眼下听到他的调侃，更加确定了自己猜测。 卡莱尔就是故意的！ “杰森——” 但他还是接过卡莱尔的话头，为了这件事他已经打了一晚上的腹稿，“我联系了布鲁斯·韦恩，他表示非常乐意收养你。” 场面一时非常尴尬。 卡莱尔刚狠狠内涵了布鲁斯·韦恩。 杰森也跟风顺口骂了阔佬两句。 而蝙蝠侠竟然说布鲁斯·韦恩要收养他？！ 杰森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阔佬看中他的理由。 这直接导致杰森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啊？” 蝙蝠侠努力给自己挽尊，做布鲁斯时诽谤蝙蝠侠很容易，但当蝙蝠侠时夸布鲁斯却总有种微妙的耻感。 “布鲁斯……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不堪。” 卡莱尔在心里骂习惯了，一时嘴快，脱口而出：“所以还是不堪。” 蝙蝠侠：…… 卡莱尔：…… 眼看气氛降到冰点。 非常有怀疑精神的杰森开口：“万一布鲁斯·韦恩只是喜欢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呢？” 卡莱尔一边暗自认同，一边在蝙蝠侠频频瞥过来的余光里坚定目移。 放心吧，蝙蝠侠，他这次绝对不接话！ 蝙蝠侠哽了一秒，十分生硬地解释道：“只是巧合。” 杰森皱眉，杰森不信，杰森拒—— “如果韦恩真的对你做什么，那前一个被收养的男孩岂不是十几年来水深火热？” 出于对蝙蝠侠的信任和抹黑韦恩的一点点小愧疚，卡莱尔解围道。 杰森睁大眼，瞬间GET到他的意思：“你是说表面上我被收养，实则暗中收集证据，一举扳倒阔佬！” 也就是说—— “我的真实身份是蝙蝠侠的助手！！！我是罗宾！！！” “呃……”其实早就清楚布鲁斯·韦恩是好人，只是单纯嘴硬不肯承认的卡莱尔，“算、算是吧，蝙蝠侠你说呢？” 曲线救国也救国了不是嘛。 “……” 蝙蝠侠再一次陷入沉默，虽然预料到杰森很可能成为罗宾，但他目前并不想让对方介入披风事业。 “嗯。”他最后还是应下了杰森自封的罗宾。 不论如何，杰森信心满满地接下了助手任务。 把老约翰扔到警局门口，又送完卡莱尔，不用拐回犯罪巷，蝙蝠车直直向韦恩庄园行驶。 为了打消蝙蝠侠的疑虑，杰森一路积极推销自己：“我很厉害！如果阔佬敢动手动脚，我就揍得他找不着北！” 蝙蝠侠善意提醒：“布鲁斯是个大块头，他常年健身。” 杰森不屑一顾：“健身房里的都是绣花枕头，我敢打赌他连莱斯利医生都打不过。” “但他的管家有把猎枪。” 杰森开始犹豫：“要不你给我留点武器，钩爪、蝙蝠镖什么的……” 蝙蝠侠没有答应他，因为他们已经驶入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了。 “到了。” 杰森后知后觉，不敢置信地捂嘴：“天哪、蝙蝠洞竟然就在韦恩庄园地下？！！难道你平时住在这里吗？？” “恐龙！” “超大硬币！” “蝙蝠战衣！还有罗宾制服！” 蝙蝠侠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自从迪克步入青年，他有段时间没有感受过小男孩的闹腾了。 考虑到收养男孩后迟早都得暴露身份，蝙蝠侠犹豫再三，手伸向暗扣，在杰森越睁越圆的眼睛里，他摘下头罩—— “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杰森，我是蝙蝠侠，另一个身份是你和卡莱尔口中‘可恶的阔佬’，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轻快地说。 杰森盯着头罩下全哥谭人民熟得不能再熟的俊脸，下一秒，他发出一声尖叫。 卡莱尔！！！！！ // 卡莱尔睡了个好觉，醒来便带莉莉去了私人医院。 经过医院检查，女孩没有大碍。 为了不让雅各布担心，他便好好将小孩养了一礼拜，打算养出点肉再还给雅各布。 一周后。 教学楼门口，小女孩穿着最新款的小洋裙，迈着小短腿冲进人群，脆生生大喊：“哥哥！” “天……莉莉！”雅各布当即扔下书包，飞奔过来紧紧抱住妹妹。 小女孩脸颊红彤彤的，一只爪子搂住哥哥的脖子，另一只爪子费力地举起抱在怀里的小熊水杯：“哥哥看！莉莉今天喝了超——多水！” 雅各布无措地盯着抱着许久未见的妹妹，紧张兮兮地向卡莱尔投去求助的目光。 卡莱尔笑起来，剥了一颗水果糖塞到莉莉嘴里。 “小家伙不喜欢喝水，所以我们约定每喝500毫升水就能得到一朵小红花和一颗糖。” “我们莉莉真棒！对不对？” 莉莉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妮妮、棒！” 雅各布想起上一次见到莉莉时，小女孩木讷怯怯的样子，再看现在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的妹妹，小孩同卡莱尔的亲昵溢于言表…… 他鼻子一酸，什么都懂了。老东西断然不可能悉心照顾莉莉，只能是卡莱尔。 雅各布眼眶泛红，他嘴笨，说不出漂亮话：“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要和莉莉无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真的、我实在——” 卡莱尔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故意板起脸：“‘任何事’？难道在你眼里，我和老东西是一类人？” 雅各布连连摇头：“怎么会！我决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学你想学的，别像我一样中途退学。”卡莱尔按住他拨浪鼓一样的脑袋，“游戏的进度怎么样了？” “还差最后调试……最快明后天完成。” 雅各布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表达自己的谢意。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之后无论卡莱尔跳槽去哪家公司，只要用得上自己，他二话不说辞职过去应聘！ 卡莱尔惊讶：“这么快！” 比原定的时间整整早了五天。 雅各布点点头，游戏停止运营、莉莉又杳无音讯，他几乎整夜整夜失眠，睡不着索性工作，进度拉得飞快。 完整版原定月底正式发售，这么看来20号左右就能上线了。 卡莱尔想了想，问他：“今天能更新内测版的内置宣传吗？”内测版的初始界面原本有一句“完整版敬请期待”。 雅各布连忙答道：“当然可以！” 卡莱尔嘱咐：“好，辛苦你了。大学附近有一座幼儿园，你需要的话我帮你联系，另外照顾孩子另租公寓比较方便——” 雅各布坚定拒绝道：“我和理查德商量过，他很喜欢小孩子，不介意宿舍多搭一张小床。我要是这点都搞不定，怎么养大莉莉？真的不能再麻烦老大你了！” “呃……”尽管卡莱尔十分想对“老大”的称呼发表意见，但雅各布态度强硬，一路推搡着他。 把卡莱尔赶进车里，雅各布向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老大快去工作吧，游戏的事情放心交给我！” 卡莱尔失笑：“行。” 车里，抓紧每分每秒噼里啪啦敲键盘的乔娜抽空分给他一个眼神。 “哟、一转眼的功夫当上老大了？” 卡莱尔捂眼：“……你就别调侃我了。” 在哥谭被叫老大，总有种被叼烟的小弟问“老大下一个揍谁”的接地气帮派感。 “对了，老板之前说他必须亲自看到游戏正式发售。”乔娜飞速编辑短信，按下发送键。 两分钟不到，回信来了。 卡莱尔惊讶：“韦恩回消息这么快？” 乔娜淡定解释：“老板的活动时间一般从下午三点半到凌晨三四点，看到消息就回，下午到傍晚回得快，晚上看情况。” 卡莱尔轻哼一声：“他的夜生活倒是比蝙蝠侠还丰富。” “老板说来。”乔娜看完短信顿了片刻，“还有老板新收养的儿子。也不知道这位二少爷的脾气怎么样，如果能像理查德一样就好了。” “噢，杰森脾气很好——等等、理查德？”卡莱尔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 乔娜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瞧瞧、就因为个人偏见不愿意了解老板的家庭关系，到现在都不知道万事不管的老板为啥非要视察你的工作，还不是因为你搅黄了老板的道歉。 说起道歉，摩托车还是她专程过来送的。 乔娜现在回想起那个惨不忍睹的下午，依旧尴尬得恨不得钻进车底。 精心包装的钥匙被迪克扔回司机怀里，向来好脾气的迪克此刻咄咄逼人：“转告布鲁斯，除非他骑着摩托绕哥谭三圈并一路大喊‘迪克，我错了’，否则别想让我回去见他捡的新小鸟！” 迪克的愤怒随着乔娜没挂断的信号一路传回韦恩庄园，布鲁斯在管家不赞同的视线里，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乔娜作为电话拥有者，此刻却像误入家庭关系的第三方，坐立难安。 幸好，布鲁斯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否则乔娜不保证手机是否会出什么“意外”，例如想不开跳车之类。 而罪魁祸首卡莱尔，对乔娜一系列的悲惨经历一无所知。 他恍然大悟：“想起来了——雅各布的室友，理查德。” 乔娜翻了翻眼睛：“他同时也是老板的大儿子。而你搅黄了老板和理查德的和好！这直接导致和好失败后，老板旷工频率大大增高！” 布鲁斯旷工意味着乔娜的工作量直线上升—— 卡莱尔总算搞懂了乔娜最近时不时暴躁的逻辑所在，同为打工人，他太懂干不属于自己的工作时的心理活动了。 他咽了口唾沫：“抱、抱歉？” 乔娜斜了他一眼：“说得好听，你能让老板和理查德和好并自愿回来工作吗？” 卡莱尔琢磨了一下，后者不行，前者嘛…… “要不、我试试？” ------------ 8 第 8 章 牵线和好的事先放放，眼下游戏正式上线更为重要。 这天，雅各布专程请了假从布鲁德海文赶过来，把莉莉手工课上贴得歪歪扭扭的太阳花送给卡莱尔，腼腆笑道：“莉莉专门给老大做的，连我都没有！” 卡莱尔喜滋滋接过，抓住路过的Batsy，别在猫咪头上：“看来某人的哥哥之路任重道远~” 乔娜：“别打岔了，老板和二少马上到公司了。” 听到上个世纪的称呼，雅各布轻“嘶”一口气，鸡皮疙瘩直冒，嘟囔道：“怎么还有大老板的事？！” 他i人属性爆发，当场背上包：“我、我找个咖啡厅坐会儿，等老板走了再……” 卡莱尔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按在技术座上：“跑什么？整个公司就你一个技术员还想跑？” 韦恩就算了，随便应付应付，说好打电话给他的杰森却没影儿了。难道韦恩家的规矩这么多？连打个电话的自由都没有？ 自从布鲁斯·韦恩打了那通炫耀电话，卡莱尔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看不惯顶头上司。 时间走到约定上线的前十五分钟，布鲁斯·韦恩仍不见踪影。 又过了五分钟，就连乔娜都快沉不住气想给老板打电话的时候。 “伙计们，希望我没有迟到——噢，多么巧，还剩充足的十分钟！” 哥谭宝贝甜腻的嗓音从门口一路传进空旷的办公室。 三人齐刷刷抬头，布鲁斯一身低调的暗蓝西装，眼下稍有黑眼圈，但丝毫不影响明亮的笑容。 乔娜舒出一口气：“老板。” 卡莱尔轻哼一声，几天不见，韦恩还是一样、不，更讨厌了！ 不同于微笑的秘书小姐，卡莱尔扫过顶头上司，眼神落定在布鲁斯身旁。 杰森比起卡莱尔上次见面时天翻地覆，原本干枯发黄的头发乌黑蓬松，身着量身定制的西装、脚蹬擦得发亮的小皮鞋。 只是相对男孩在犯罪巷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眼下反倒局促起来，半躲在新监护人身后，脸色涨得通红。 卡莱尔弯弯眼睛：“嗨，杰森。” 杰森：“额……嗨~” 卡莱尔只以为杰森不适应新的身份，却没想到后者是单纯因为知道得太多实在绷不住。 杰森一看到卡莱尔，就想起两人一起在蝙蝠车里，当着蝙蝠侠的面痛批布鲁斯的“丰功伟绩”； 他再一转头，不苟言笑的蝙蝠侠灿烂地跟开屏孔雀似的，其震撼不亚于巨石强森穿上粉嫩公主裙； 再再扭头，卡莱尔一脸假笑，瞧布鲁斯的眼神，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左脸写着“挑刺”，右脸写着“虚伪”。 什么麻雀变凤凰的不适应，什么媒体的恶意编排……统统被杰森抛到爪哇国。 知道真相的他满脑子只剩下：救救我！ 蝙蝠侠不愧是蝙蝠侠，演技出神入化，但他还没当上罗宾，他真的绷不住！ 布鲁斯不动声色按住想逃跑的杰森，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卡莱尔，好久不见。” 卡莱尔握住布鲁斯伸出的手，没想到阔佬的手劲比他想象中大，他不服输地暗暗使劲儿。 然而不管他多用力，对面的力道不多不少，正正好比他强一分。 布鲁斯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故作好奇道：“这是我们公司的独特礼节吗，握手必须超过三十秒之类？” 卡莱尔倏地松手，客套道：“不、是以示作为董事长的您的尊重。” 他垂下的手虚虚握拳，感到奇怪，阔佬明明从小娇生惯养，手指却长而有力、手掌满是茧子。 粗粝的独特触感过于独特，松手后许久仍停留在卡莱尔掌心。 “距离约定的上线时间只剩八分钟，请容许我之后再同您详细介绍我们的游……” 随着卡莱尔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来自沙发的一声长长的“喵——”。 Batsy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爪子顺便在叙利亚战损版真皮沙发上磨了磨。 她跳下沙发，迈着标准猫步，尾巴翘得笔直，看得卡莱尔心都化了。 尤其当Batsy的小脑袋蹭上他的西装裤管时，卡莱尔恨不得当场将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两口——事实上他差点这么做了。 然而他腰弯了、手伸了，Batsy却灵活地扭了个“S”，完美避开铲屎官的手，径直向布鲁斯走去。 前爪试探性地踩了踩手工皮鞋，或许顶级牛皮的脚感足够好，Batsy没有丝毫犹豫，四只爪子都踩了上去，最后在狭窄的鞋面压上小屁股。 卡莱尔和煦的笑容僵住了。但没有消失，因为它转移到了布鲁斯脸上。 他洋洋得意，弯腰去够坐在鞋上的黑猫：“真是一位有眼光的小淑女，既然她这么喜欢我，不如……” 卡莱尔一个箭步冲过去，赶在布鲁斯碰到猫咪前一把捞回自己怀里，警惕地盯着妄图抢猫猫的阔佬：“Batsy的脾气可不好。” 奇了怪了，Batsy明明除了自己谁都不让抱，怎么就这么喜欢韦恩？ 杰森虎躯一震，扭头的力道大得差点折断脖子。 蝙蝠侠的脾气不好他当然知道，但卡莱尔当着布鲁斯的面叫蝙蝠侠啥？？？小蝙蝠？！！ 他看向布鲁斯，果不其然，监护人虽然表情滴水不漏，但动作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僵硬得堪比劣质蜡像馆里的无版权蜡像。 贴脸开大，卡莱尔真勇士！ ……等等、不对。杰森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的话题和蝙蝠侠有一毛钱关系吗？ 他忽然回过味来，这猫叫Batsy！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杰森扶着沙发笑得就差满地打滚。 他错了，卡莱尔是天才！彻头彻尾的天才！瞧瞧布鲁斯的脸色，他从来不知道蝙蝠侠能在同一个人手里吃瘪这么多次！ 布鲁斯站在一旁瞪着毫无形象管理的养子，他的无声抗议没有引起杰森的任何注意。 于是他改向黑猫的主人抗议：“我认为这位漂亮的小淑女值得一个更好的名字，艾米丽、 珀尔、比莉……” “您是在向我报过去三个月的封面女郎吗？”卡莱尔不客气地打断他，“Batsy很好，除非蝙蝠侠亲口要求我改名。” 杰森：噗——蝙蝠侠确实站在你面前要求你改名。 布鲁斯：……（盯。 在监护人的死亡视线中，杰森慢吞吞地站到布鲁斯身边，表示自己完全站在监护人这边的立场。 他清了清嗓子：“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咳、很不好，我建议改名叫——” BATCAT。 “卡莱尔。” 杰森连忙撇清关系：“额、这不是我说的。” 乔娜叫着卡莱尔，眼神却紧盯旷工好几天的布鲁斯，她微笑道：“游戏五分钟后上线，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两位稍后再议Batsy的重命名。” 布鲁斯借着伤心的名义翘了小半月的班，的确没法心安理得地面对乔娜，捏着鼻子跟在秘书小姐身后。 路过卡莱尔，执行官同样乖如鹌鹑，一声不吭埋头跟上秘书小姐。 见布鲁斯的眼神飘过来，卡莱尔毫不犹豫瞪回去。 泡蝙蝠侠就算了，还想抢他的猫！ 布鲁斯无辜地眨眨眼，露出一个标准的傻白甜微笑。 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说是上线，技术方面的一切工作早已准备就绪，发布也是定时的，布鲁斯只要负责点击鼠标，性质类似吉祥物剪彩，没用，光好看。 不过见到杰森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趴在电脑前，布鲁斯自觉让出吉祥物的位置。 杰森没玩过这款游戏，一是他忙着纠缠布鲁斯，说服对方让自己进行罗宾训练；二是游戏只能通过小广告上的内测码下载，布鲁斯说什么都不肯给他一张—— “阿尔弗雷德不会允许眼皮子底下存在这种过于超前的艺术。” 布鲁斯搬出至高无上的管家侠，杰森悻悻作罢。 电脑前同时挤下五个脑袋太为难显示屏了。 办公桌前分为泾渭分明的两边，右侧雅各布和杰森一起兴奋倒数准备赛博剪彩，左侧是严谨的工作汇报。 卡莱尔简单总结道：“韦恩先生，游戏内测下载量截止昨天共3W，流水200万。” 成本除了美术和雅各布的工资，在最为烧钱的宣发方面几乎为零。 乔娜直接报出一串惊人的数据：“20天，投资回报率为28.57%。” 事实证明老板选择卡莱尔的决策十分正确，她看走眼了，卡莱尔对市场的嗅觉灵敏到不可思议。 毕竟在卡莱尔之前，谁都没想过从非红灯区的娱乐方面，正面且合法地赚取帮派手里的钱。 布鲁斯先是迷茫了一会儿，随后露出费解的神情，最后迟了几拍终于“恍然大悟”：“很厉害的意思吗？哇哦——干得不错！” 见卡莱尔没有任何表示，乔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道老板这次演得着实敷衍了，而她确信卡莱尔知道老板不是傻白甜。 卡莱尔倒没觉着啥。 毕竟两百万连韦恩今天的着装都买不下。 乔娜在中间纠结得不行，偏偏两位当事人没有一个觉得不妥，一个坚定贯彻傻白甜人设，另一个眼不见心不烦，仿佛设定好的程序，一丝不苟地继续汇报。 “由于目标用户的特殊性，同时为了追踪用户粘性，服务器上储存了所有玩家的账号和对应IP。” 卡莱尔调出对应数据库和后台流水界面：“灰色未登录，白色登录。等游戏一上线，您可以直观看到用户粘性和实时流水。” 乔娜真心觉得这次卡莱尔玩大了。 谁做汇报不是汇总后润色？哪有当着老板的面展示实时数据的。 第一仗虽然打得漂亮，但噱头只是一时，作为一款玩法单一的单机游戏，第七天的用户留存率已降到10%，到昨天、第二十天，更是只有可怜的3%。 老板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类型，相反，据乔娜留意到的情况，老板的知识储备量简直可怕。 恰如此时，表面上，布鲁斯双手插兜，垂眸随意扫过屏幕上的数据，实则视线在几组账户上停留了片刻。 而那几组账户，无一例外，都是卡莱尔私下额外标注的重点用户画像。 一类是资深游戏玩家，数量少，IP分散全美。例如账号【VICTORY】，累计在线时长长达的121小时，平均每天6小时。 第二类玩家内测第七天后基本没登录过，却人均氪金200-400美金。数量多，IP集中哥谭。 布鲁斯肯定卡莱尔在赚钱上的天赋，但见他如此自信，不免好奇：“你预估正式版的盈利能达到多少？” “不好确定。” 乔娜瞥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 “不过三天内过百万没问题。” 乔娜：……给自己挖坑还得是你。 “至于能续航多久，得看后续营销。” 说是营销，实则拱火。 卡莱尔已经准备好数套让人一看就恨不得撸袖子下场的营销方案，就为掏空帮派小弟们的钱包。 此时，并肩站在卡莱尔身旁、等待最后倒计时的布鲁斯还不知道，简简单单一个正式版发售，竟然能给蝙蝠侠造成指数级增长的麻烦。 他正微笑着陪同杰森倒数：“五、” “四、” “三、” “二、” “一。” 杰森兴奋地按下发布按钮。 几分钟后，蝙蝠侠论坛上前后冒出三个帖子。 【李涛，黑面具的战力真的比不过稻草人吗？】 【丧钟凭什么算哥谭反派？他很牛吗？】 【凭什么风筝人日历人这种十八线反派得花钱？小丑就白送？】 ------------ 9 第 9 章 杰森激动地按完发布按钮，发现除了屏幕上撒花的动态特效，什么也没发生。 他歪着脑袋：“这样就好了吗？” 卡莱尔点点头，游戏原本就是定时上线的，按钮没有实质性作用。 “杰森想玩游戏吗？用管理员账号还是新开一个？” 杰森兴奋地说：“普通账号！” 区区闯关游戏，他才不需要用挂呢。 卡莱尔替杰森登录完账号，瞄到一旁无所事事的布鲁斯，不怀好意地凑到布鲁斯跟前，怂恿道：“韦恩先生不试玩一下吗？” 布鲁斯瞥了眼卡莱尔，难得殷勤的执行官双眼亮晶晶，眼神纯良却藏不住唇角一抹狡黠的弧度。 想看他出糗？ 布鲁斯眼尾微挑，微笑道：“行啊。” 办公室没有多余的电脑，布鲁斯便一屁股挤走Batsy，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一键购买游戏下载。 熟悉的背景音响起，他却像第一次玩，故意左点点、右戳戳：“怎么创建账号？” 偷偷支棱着耳朵的卡莱尔快步走到布鲁斯身后，迫不及待撑着沙发靠背俯下身：“韦恩先生我帮您~” 整个人笼罩在卡莱尔的影子里，布鲁斯脸上的笑容一瞬间不太自然。 过人的感官也不全是优点，尤其当卡莱尔一心只顾着看热闹，忘了注意社交距离，就差把毛茸茸的脑袋拱进他的颈窝时—— 这当然是夸张说法，但扑打耳际的气流、身后咚咚的心跳声…… 布鲁斯眼眸微深，低沉的嗓音响起。 “卡莱尔。” “左边的按钮是射击、右边是二段……嗯？”欢快介绍的卡莱尔停下。 “到这里就可以了。” 卡莱尔疑惑：“……好的。”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布鲁斯的口吻突然地……很命令式？ 布鲁斯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声音再度甜蜜起来：“为什么不一起坐下呢？” 卡莱尔眨了眨眼。 嗯，又消失了。 另一边，短短两分钟死了十几次的杰森，面对满屏横飞的辣椒酱开始鬼哭狼嚎。 “操啊啊啊怎么又死了，我明明跳了！我按了！混蛋酱料王啊啊啊啊啊！” 布鲁斯按下开始键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去：“注意用词，杰森。” 杰森鼓了鼓腮帮子，不情不愿应下：“……喔。” 卡莱尔神奇地看着这一幕，同为贫民窟出身的他，比谁都知道街头小子有多野性难驯，布鲁斯竟然一句话就杰森乖乖闭嘴了。 阔佬教小孩有点东西嘛。 一阵花里胡哨的载入音效拉回卡莱尔的注意力，他眼睛一亮，布鲁斯开始玩了！ 卡莱尔连忙探头看去。 被操控的蝙蝠侠小人大大咧咧朝前走去，一格、两格，咻——一罐番茄酱冷不丁飞速砸下来。 啪叽，蝙蝠侠闪避不及，当场躺了。 【恭喜！您在挑战中坚持了0.2秒，击败0.01％的玩家！】 【[复活] [重来]】 正式版取消了挑战二字前的“助力xx杀死蝙蝠侠”的定语，毕竟是正义联盟出品的游戏，立意得积极向上。 不过0.2秒的成绩配上恭喜，怎么看怎么嘲讽。 卡莱尔勾起唇角，假惺惺地鼓励道：“韦恩先生不要灰心，等熟悉游戏机制就好了。” 布鲁斯按下【重来】，面不改色应道：“你说得对。” 第二次，蝙蝠侠小人笨拙地避开掉落的番茄酱，刚往前半步，另一瓶番茄酱慢悠悠地落下，这个速度嘛……机智的蝙蝠小人一个加速！眼看就要通过，咻——番茄酱突然变速猛冲，不偏不倚正中蝙蝠小人。 啪叽，蝙蝠侠又躺了。 【恭喜！您在挑战中坚持了0.2秒，击败0.01％的玩家！】 【[复活] [重来]】 “哈哈哈哈！”卡莱尔乐得拍大腿，“韦恩先生加油，我永远支持你！” 布鲁斯稳稳应道：“好。” 两人身后，死活通不过第二瓶番茄酱的杰森：“傻逼酱料王我杀了你！！！” 第三次，蝙蝠小人躲过第二瓶变速番茄酱，死于突然冒出来的地刺。 卡莱尔：“哈哈哈哈哈哈！死因：走路不看路！” 布鲁斯：“嗯。” 被变速番茄酱杀了19次的杰森：“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因为区区酱料王开挂！！！” 第四次，蝙蝠小人躲过地刺，死于左右两边同时飞出来的辣椒酱。 卡莱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因：两面夹击。” 布鲁斯：“嗯。” 果断登录管理员账号的杰森：“哇哦、无敌模式真棒！”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卡莱尔的笑声渐渐收敛，因为他发现布鲁斯竟然每个点只死一次！ 这怎么可能！！明明论坛里追求速通的技术流大神，手感好的时候也频频反复去世的！ 第五十二次，操作愈发得心应手的布鲁斯离第一个存档点只有一步之遥，蝙蝠小人遗憾死于地面塌陷。 布鲁斯轻快道：“死因：没有钩爪。” 卡莱尔勉强笑了笑：“哈哈……” 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围在两人身旁。 第五十三次，布鲁斯不仅顺利摸到存档，还完美躲过“超级霹雳无敌旋转混合酱料大圆环”，触发一命通关的彩蛋【蝙蝠侠的肯定】，俨然成为几人心目中的操作大神！ 雅各布、乔娜：“哇塞——” 卡莱尔：……笑不出来，完全笑不出来。难道韦恩真的是游戏天才？！ 布鲁斯云淡风轻地退出游戏：“很简单嘛，没什么挑战难度。” 杰森眼角一抽：“难道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卡莱尔憋不住坏心思，故意提前一礼拜，每天在蝙蝠电脑上偷偷摸摸练习操作，结果被阿福发现，甩锅给他，最后连带杰森自己的零食份额都被扣得一干二净。 卡莱尔嗅出异样，眼睛微眯：“早就什么？” 他可是特地嘱咐雅各布，什么反人类的陷阱都设计进去的，就是超人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上手。 韦恩的操作果然有猫腻。 布鲁斯眉头一跳，暗暗伸出手指冲杰森比了个“1”。 一次全程坐在蝙蝠车里陪同夜巡的机会。 芜湖~成交！ “早、”杰森疯狂头脑风暴，“早就——看过图解攻略，提前知道哪儿有陷阱……” 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幸好圆回来了。 雅各布傻乎乎地替布鲁斯辩解：“就算知道陷阱位置，能在短时间内一命通关也很厉害！” 杰森点头：“对对对，厉害、特别厉害！” 一边是一脸正直的杰森，另一边是滴水不漏的布鲁斯，卡莱尔来回打量，两人愣是理不直气也壮地对视回来，没漏半点马脚。 行。这么快倒戈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下了是吧？ 卡莱尔斜了杰森一眼，眼珠一转，笑眯眯地对布鲁斯道：“既然韦恩先生在游戏上天赋异禀，不如录个通关视频，替公司宣传宣传？” 免费的流量包不用白不用。 布鲁斯一口应下，毫不见怯：“当然没问题。” 借“布鲁斯·韦恩”的名号引流而已，总归都是给正义联盟赚钱。 卡莱尔乐了，就怕韦恩不答应。 等他狂买推流，把韦恩这条推火，立刻在评论里带节奏强烈要求做成系列。 既然鸭子都赶上架了，谁都别想下来！ 乔娜一声惊呼打断了卡莱尔憋的一肚子坏水：“天！你们快来看！” 布鲁斯跟着看去：“怎么了？” 几人走过去，看到电脑上显示的今日新增流水，就连布鲁斯都睁大眼睛。 正式版上线短短三十分钟，流水竟然整整暴涨200万美金！下载量更是直接空降各个平台日榜第一！ 雅各布盯着那串不可思议的数字，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是他做的游戏？？！ 他晕晕乎乎道：“发、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有人给我们的小游戏买水军、买数据吧？” 万一被扒出脱水数据，他们岂不是面子里子都挂不住？ “想什么呢，公司可没钱。”卡莱尔抬手敲了他一个爆栗，“别瞎想，就当营销起效了。” 至于怎么营销的—— 这个问题要从卡莱尔发布的几个AOE拱火贴开始说起。 蝙蝠侠论坛虽然名字里只有蝙蝠侠，但十分包容，允许所有与蝙蝠侠有关的话题。 蝙蝠系的老对手们也不例外，闲的没事就被水友们拉出来讨论一番。 不过谁都知道阿卡姆能联网，所以平常情况下，大家讨论也比较克制，拉踩过头了，真被□□可没人救你。 除了呼叫蝙蝠侠。 好歹涉及小命，尽管论坛匿名上网，但大家基本上都遵守这条潜规则。 直到二十分钟前，一个12级的老账号发布了一则帖子：【李涛，黑面具的战力真的比不过稻草人吗？】 【1L-蝙蝠侠激推：如题，虽然开发人不一定了解哥谭，是不是哥谭人都难说，但设定BOSS时把黑面具放在稻草人前面，中间还隔了一个丧钟。 是否说明在大众眼里，黑面具就是拉呢？ 2L：不愧是12级大佬，真敢说啊！ 3L：什么开发人？哥谭人比战力关丧钟一个糟老头子什么事？ 4L：3L也蛮勇的，世界第一雇佣兵到你嘴里成了糟老头子lol 5L- →回复-3L：说的是前段时间让酱料王遭殃的游戏，叫啥来着，杀死蝙蝠侠？ 6L- →回复-5L：呵呵，他还遭殃？那二愣子肯定给开发人送钱了，老子辛辛苦苦杀人放火抢劫，压根没人认识老子，他倒好，随随便便声名大噪，甚至蝙蝠侠制服都脱了还得重新穿上，亲自去抓他！亲自！！！ 7L-笑口常开 →回复-6L；小蝙蝠脱制服？你看见了？？？ 8L- →回复-7L：比喻比喻……我指蝙蝠侠夜巡明明结束了还特地加班…… 9L：克莱恩除了扔两个恐惧毒气弹玩玩还能干啥？黑面具的小弟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了他。 10L- →回复-9L：放你娘的狗屁！稻草人的恐惧毒气上次毒了全城，连蝙蝠侠掰了好久的罗宾都跑回来帮忙了！黑面具能做到？？他只会躲在小弟后面成天扎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的小人。 11L：哦豁，两边粉丝这么快到场了？ 12L：黑面具还不牛？当年一个人闯进黑门监狱放跑所有犯人，收编小弟，短短几年超越马罗尼和科波帕特，一跃成哥谭第一□□，谁看了不说一句励志美国梦！ 13L- →回复-12L：就他也算第一□□？把企鹅人放哪儿？？ …… …… 301L-蝙蝠侠激推：我才离开了五分钟，三百楼、你们真能吵。 话说回来输的人其实是小丑吧，嘴上说着蝙蝠侠头号敌人，结果被25.9％的玩家改成第一关BOSS了。黑面具12.5％，稻草人8.4％。 [截图][截图][截图] 302L-笑口常开：很好：） …… ……】 过了几分钟，隔壁光速联动开贴。 【数据说话，25.9％的人设置小丑为第一关BOSS是否说明小丑地位不再？】 而罪魁祸首卡莱尔，退出论坛，深藏功与名。 注意到布鲁斯瞥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后台激增的流水，他好心情地回赠一个灿烂的笑容。 ：） 蝙蝠侠激推和他卡莱尔有什么关系？ ------------ 10 第 10 章 小丑最近很不开心。 阿卡姆的网太烂，所以他越狱了。 但是，他仅用一根勺子越狱的大新闻，竟然没有产生任何水花？？ 主要是没有引起蝙蝠侠的关注。 越狱后，小丑发现自己藏的三枚超大型笑气炸弹，窝点居然被蝙蝠侠一口气端掉，连小丑帮都整齐划一进了黑门监狱，只剩了几个底层打杂的小喽啰。 更不开心！ 尽管小丑对于蝙蝠侠同自己心有灵犀十分满意，但他原本的计划“用三枚超大型笑气炸弹让哥谭陷入疯狂”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不过小丑永不言弃！一刻不停运转的大脑立刻提供了一个绝妙的新点子。 正当小丑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之时，他发现一个特别、超级、尤为严重的大大大问题—— 哥谭变了！！！ 街头巷尾，没人讨论走私武器、新毒品、帮派摩擦，甚至没人讨论蝙蝠侠！ 每个本该犯罪的人整齐划一罹患手机依赖症。每、一、个！ 仿佛屏幕里有蝙蝠侠穿着粉红蓬蓬裙施展仙女教母魔法似的，每隔五分钟就要确认一眼奇迹在不在，嘴里还念叨着小丑听不懂的话。 “卑鄙的刷票的企鹅人！黑面具才是哥谭第一□□！伙计们，我们有天然优势不用买皮肤，只要花1.99买游戏把老大设置成第二关BOSS，稳住现在的份额就赢了！” “控制全城的恐惧毒气难道不值得一个第二名吗？除了小丑，还有谁的犯罪天赋能比肩稻草人？稻草人这么努力改良恐惧毒气，我们咬咬牙少吃一顿饭，多抢一次银行怎么了！！！” “老大发的年终奖多不多？” “多！！！” “冰山餐厅待遇好不好？” “好！！！” “企鹅人值不值得第二名？” “值得！！！” “那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冲！” “明白！！！” …… 小丑忽然想起自己用阿卡姆那2G破网上网冲浪时看到的帖子，逐渐理解一切的同时，笑容缓缓消失。 这群蠢货声势浩大竟然只为了一款游戏？？！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游戏！ 小丑下载游戏。 小丑操控的蝙蝠侠五分钟内连续死亡99次。 小丑获得成就【蝙蝠之死——退役吧，你不适合当蝙蝠侠！】 小丑离奇愤怒，小丑掰弯手机。 小丑决定干掉游戏开发人。 他随机选中一名幸运路人，在一片尖叫声中，面无表情地抢过手机谷歌游戏出品方。 “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资本实缴人，正义联盟……？” 除此以外，没有流出有关员工的任何信息。显然，蝙蝠侠介入并对其进行了信息加密。 一想到公司员工被蝙蝠侠密不透风保护着，小丑瞬间亢奋。 他要挖出开发人，把游戏改成他和小蝙蝠的1v1对抗赛，然后通过病毒安装到每个人的手机里，不能在规定时间内通关统统炸掉！ 啊、多么美妙绝伦的想法！绝不是出于手残党的愤怒！ 说干就干，第一步——见见小蝙蝠。 他得让喜新厌旧的蝙蝠侠想起来这儿还有个死缠烂打的旧情人呢！ 小丑吹着口哨，一路好心情地踱步来到企鹅人的地盘。 虽然小丑帮愚蠢、单细胞、没有任何思考能力，但作为最好用的耗材，小丑勉强分出一丢丢精力，给草履虫们盘了个临时落脚点。 疯狂的小丑军团，忠诚的小丑军团，你们至高无上的大脑回来—— 然后小丑就在自家门口听到了无比熟悉的话术： “哥谭哪个反派威慑力最强？犯罪天赋最高？” “小丑！” “唯一有资格称为反派之首的人是谁？” “小丑！” “我们没钱，但害怕老大的人有钱，都懂要怎么做了吗？” “拉路人人头！” “小丑值得全世界最好的！！！” 小丑的笑容前所未有得僵硬。 咚！他一脚踹开大门，在小丑帮又惊又喜的狂热视线里。 笑容满面的小丑抬手一枪崩了房间里的传.销头子。 因为小丑帮只能有一个传.销头子！ 砰——子弹射入眉心。粉红透白的脑花炸开，漂亮得像圣诞夜的烟火。 看看一脸呆滞的小丑帮，小丑优雅地舒展手臂谢幕：“还在等什么？”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猛地响起，叫好声此起彼伏。 “BRAVO！”杰克满面赤红，拍得两手肿胀。 瞧瞧，这就是世界级犯罪大师的风采！ 他用力捅捅身旁同样不够格进黑门监狱的四指，无比激动地使眼神：小丑值得！！！ 四指两眼一黑，差点崩溃，但脸上笑得比他仇人下葬那天还他妈的灿烂。 他想着在小丑出来前还能领几个月空饷，没想到啊没想到……他还不如跳槽去黑面具那儿给黑面具氪金！ 虽然西恩尼斯不给手下交社保，但好歹不会冲进小喽啰办公室，一枪把人崩了啊！ 小丑环视一周，看到每个人都笑得比爹妈复活还开心，他满意地咧开嘴。 他的手指转了一圈，随手点中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你是队长，今晚九点在市政厅集合。” 被点中的杰克满面红光：“是！” 市政厅？ 四指眼珠一转，他记得左侧厅比较偏，好摸鱼。 他搓搓手，嘿嘿笑着凑近杰克：“我对左侧厅比较熟悉，万一缺人把守，要不……？” 杰克拍拍四指的肩：“成！” 十点。 市政厅。 下一届市长选举预热的宴会正在这里举办，毫不夸张地说，今夜的市政厅集中了整个哥谭的政要名流。 布鲁斯自然在邀请名单上。 他翘了大半个月的班多多少少耽误部分工作，其中包括同埃利奥特家族的合作。 作为时间管理殿堂级大师，布鲁斯打算在这个推不掉的宴会上顺便把合作谈了，这样他又能再翘半个月的班。 计划通√ 由于顶头上司不合时宜的勤奋，熟悉项目又适合出席宴会的乔娜被一个电话请了过来。 不过布鲁斯承诺十倍加班工资，这完全打消了乔娜周末加班的冲天怨气。 为了薅加班工资，乔娜打定主意今晚回家，一次性把下礼拜的班全加咯！哎呀、不过有部分资料在办公室。 她溜去没人的角落给卡莱尔打电话： “卡莱尔，你方便去趟公司帮我拿份文件吗？不急，送到市政厅或者我家都行，上城区比较远，送到市政府吧。好、谢谢，下周请你吃饭。” 算了算今晚到手的额外工资，乔娜美滋滋地回到大厅，继续履行秘书职责——提醒她那不记人的老板，每一个同他握手的秃头的名字。 “接下来有请哥谭市长的有力竞争者，罗……滋、滋——”主持人奇怪地拍了拍话筒，电流声停了，他继续道，“罗、” 砰！ 伴随话筒音响系统出现尖锐的啸叫，一颗子弹精准命中主持人倒霉的后脑勺。 “啊啊啊啊啊啊啊！！” 香槟脱手砸在地上，尖叫声、慌不择路的踩踏声，一时间乱作一团。 “嘘、嘘嘘，安静！接下来欢迎哥谭市长的有力竞争者，小丑先生上台讲话！” 小丑拿着话筒，自说自话上台，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摘下高高的紫色礼帽，标准地行了一礼。 时机成熟，市政厅外待命的杰克立刻一招手。 门外的小丑帮成员齐刷刷推门而入。 见宾客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为老大精心策划的完美登场叫好，杰克忿忿不平，枪管用力一捅，狠狠戳中人质的腰子，“啊！” 杰克低声恐吓：“鼓掌！” 人质犹犹豫豫地拍手。 见掌声稀稀拉拉，一点牌面都没有，杰克往人质的腰子上又是狠狠一捅。 “没吃饭吗！” 人质：“……” 你怎么知道他为了穿西装好看，特意饿了两顿临时收肚子？ 但枪口抵着腰子，他不敢说话。 在杰克的威胁视线里，他开始用力地海豹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很快，整个市政厅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甚至掺杂了好几声小丑帮成员的叫好声。 角落里，布鲁斯满脸复杂，勉勉强强随大流拍了两下手。 蹲在他身旁的乔娜同样不理解，小丑帮人手不足，暂时没管控到这个角落，她便忍不住小声吐槽：“老板，小丑现在这么受欢迎了？” 难道时代变了？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哈哈……” 笑一笑蒜了。 台上的小丑也十分意外：“哇——哦——真令人惊喜！然而很遗憾，小丑不会因为一些小小的糖衣炮弹就忘了正事——” 他堵住一边耳朵，枪口朝天“砰砰砰砰！！！” 掌声立刻歇了。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每五分钟随即挑选一名幸运儿吃一发枪子，直到小蝙蝠今晚愿意赏脸见见他可怜的老朋友。” 滴-计时器按下。 器械模拟的电子走表声又快又急，像催命符、也像断头台即将落下的闸刀。 在一片噤若寒蝉的宾客中，布鲁斯悄悄瞄了一眼正在痛心疾首地发表主题为“哥谭堕落到反派们竟然忘了犯罪”即兴演讲的小丑，又瞅了眼侧厅没人把守的员工通道。 幸亏市政厅够大，加上蝙蝠侠前段时间狠狠打击了小丑帮，不然布鲁斯可能不得不拜托管家临时扮演蝙蝠侠。 要知道阿尔弗雷德因为他没能成功与迪克和好，已经连续半个月把他的咖啡换成蔬菜汁了！ 一想起一整杯黏糊糊的叶绿素，成功溜出市政厅的布鲁斯不禁打了个寒颤。 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他扯开领带，解开扣子，准备换装——不对、有脚步声！ 布鲁斯刚打算藏起来，一道耳熟的声音迟疑地响起。 “打扰，韦恩先生，我想您在这里‘办事’是否不太妥当？！” 迎头撞破顶头上司在公共场所搞黄，卡莱尔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但话语间还是流露了一丝鄙夷。 手搭在衬衫扣子上的布鲁斯：“……” 怎么又双叒是你，卡莱尔？！！ ------------ 11 第 11 章 距离上次在公司同布鲁斯一起赛博剪彩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卡莱尔实时潜伏论坛、平衡各方舆论风向，最大化收割反派小弟们兜里的钱。 眼看第一个项目快收官，到了给布鲁斯做项目总结汇报的时刻，哪知道他竟然撞破上司这种事？这让他怎么对着韦恩的脸做总结？！ 看着韦恩双唇紧抿的样子，卡莱尔委婉地提醒对方注意市容市貌：“如果您实在忍不住，我可以替您在隔壁酒店开一间房。” “不过房费记得转我。” “噗——” 一道憋笑失败的声音冷不丁在两人背后响起。 卡莱尔和布鲁斯整齐划一回头。 只见一个嘴里叼烟、手上拿枪，小丑面具戴了一半的人直勾勾盯着这边。 那瘆人的微笑，那黑洞洞的枪口，大有你们两个不回去就地崩了的意思。 卡莱尔当机立断扑过去，牢牢按着“性质大发”的布鲁斯蹲下，并高举双手：“别开枪！我们投降！” 末了，他还不忘贴心地安慰布鲁斯：“他的手指头压在扳.机上，随时能开枪。人腿跑不过子弹，你先忍忍，蝙蝠侠很快就来救我们了。” 被按头蹲下的蝙蝠侠本人：…… 我谢谢你这么相信蝙蝠侠，只是他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只是出来摸个鱼的四指：“……” 他默默掐灭烟头，扶正面具，清了清嗓子，回归本职工作：“咳、想跑？还不快滚进去！” 布鲁斯嘴唇微动：“阿尔弗雷德，我脱不开身。” 意思就是你能不能临时当一次蝙蝠侠？ “体检报告显示老爷您上个月吸入的过量恐惧毒气已经代谢完毕，但我认为最好再安排一次检查，不然您怎么会以为一个糟老头子能像三十年前那样，一如既往地端起猎枪呢？” 耳机里的便士一慢悠悠地说。 对于管家掺杂过多个人情绪的发言，布鲁斯被噎得无话可说。 “好吧……我自己看着办……” 阿尔弗雷德暗示道：“您不是七年前需要单打独斗的蝙蝠侠，老爷。” 布鲁斯委婉地说：“布鲁德海文到哥谭至少需要九十分钟车程。” 阿尔弗雷德冷静指出：“我假设正义联盟的顾问是蝙蝠侠，而不是其他超能力者。” 布鲁斯再一次哑口无言：“……” 耳机那头的管家满意道：“等待正义联盟的好消息，老爷。” 三人走得再磨蹭，几句话的功夫也回到了市政厅。 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卡莱尔和布鲁斯被双双押进侧门。 不过，众人的目光主要集中在布鲁斯上—— 两手高举过头顶的姿势虽然糗，为了保命都能理解。但韦恩敞开的领口和手里缠着的领带是怎么回事？！ 即便小丑的死亡威胁悬在头顶，一嗅到八卦的味道，众人的眼睛齐刷刷、蹭地亮了起来！眼神不断在布鲁斯和卡莱尔间来回打转。 从前只知道韦恩风流一个月换一个女模，没想到啊没想到，私底下原来喜欢这一款的，还把人藏得这么好！ 仔细看看，韦恩旁边的青年竟然还有点眼熟，他们再定睛一看，嚯！这不是前两年风头正劲的商业天才吗？ 能力怎么样先不说，青年这张脸妥妥的好莱坞明星！怪不得韦恩宴会开了一半跑了，原来和小情人苟合去了！ 啧啧啧。 恰好蹲在乔娜附近的人们蠢蠢欲动，其中一个挡不住八卦的力量，悄咪咪一步步挪过来：“乔娜小姐，韦恩先生这几个月没有女伴，是不是因为——” 他朝卡莱尔的方向努努嘴，就差直接问他俩是不是搞在一起了。 乔娜连忙替朋友证明清白：“没有没有，卡莱尔是正经的CEO，今天来给我送文件。” “哪个公司？” “正、额——” 乔娜犯难。 按他们的公司性质，能大肆宣传吗？她记得网络上连公司地址都显示的瞭望塔。 那人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说是CEO又报不出公司名字。而且什么文件急得要送到宴会上？还刚好送到衣衫不整的韦恩手里？韦恩看得懂文件吗？ 乔娜竟然看懂了对方的眼神，抬头看看领带确实不在脖子上的老板，但私下里两人在办公室的时候，卡莱尔因为老板和蝙蝠侠的关系，可没少挤兑老板，应该不至于—— 等等、莫非这是另一种曲线救国？！接近不了蝙蝠侠就接近老板？？ 乔娜瞳孔地震，脑海里突然闪过老板新养子唯独对卡莱尔极为熟稔的画面。 ！！！ 一旦冒出这种猜想…… 严谨的老板对卡莱尔无来由的信任和宽容，以及为人和善的卡莱尔偏偏见不惯老板忽然有了另一种解释—— 乔娜一下陷入沉默。 打探八卦的人见状，笑得耐人寻味，趁小丑关注点都在两人身上，偷偷摸摸挪腾回原位。 面对数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他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在转述时添加“少许”了自己的理解。 “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 市政厅正中央的卡莱尔哪里知道私下里他和韦恩已经快进到共同领养了一个孩子，他正被小丑目不转睛的视线盯得发怵。 特别是小丑一边盯，一边绕着他打转。 布鲁斯·韦恩——联盟资助人，正义联盟IP拥有者——新公司获得IP授权，但缺一个领导人。 而一同押进来的卡莱尔，一看就是个脑子灵光的坏家伙。 小丑眼珠子一转，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 卡莱尔和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有关系？ 围观群众猛点头。 对对，就是他，韦恩的新姘头！ 卡莱尔一头雾水，求知的眼神飘向身侧的人：你刚才在这儿，他又发什么病？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也没什么，就是你拿全哥谭反派当傻子和韭菜的事，快捂不住了，而且第一个盯上你的人，是哥谭最难搞的家伙而已。 带着有色眼镜的卡莱尔当然没看懂布鲁斯的眼神。 眼看小丑越转越暴躁，卡莱尔连忙抱着脑袋蹲下。 见布鲁斯还傻了吧唧地站着当出头鸟，他不忘一把给人扯下来，顺便冲没缓过来的布鲁斯挤挤眼。 别担心，哥谭有蝙蝠侠。 布鲁斯瞥了眼拽出褶子的袖口，面无表情地想：蝙蝠侠在你手上，劝你最好担心一下。 滴答、滴答。 随着计时器争分夺秒归零，越等越急躁的小丑开始扯自己的干草一样的绿头发。 那力道，卡莱尔轻嘶一口气：“小丑他……” “你……”布鲁斯眉头微皱，同小丑共情可不是好征兆，前一个共情的已经改叫小丑女了。 “小丑的发质真的好烂！”卡莱尔看着小丑随手一薅竟然抓断了一大把，不由得摸了摸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庆幸道，“坚持染发提高形象识别度是好事，就是得做好头皮养护。” “……” 布鲁斯缓缓闭上双眼。 如果他现在给卡莱尔一脚，谁支持？谁反对？ 卡莱尔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反对！” 布鲁斯眉头重重一跳。 幸好，卡莱尔这句话对着小丑说的。 正在人群里点兵点将的小丑，见状调转枪口对准卡莱尔：“看来你自告奋勇当第一个，要怪就怪小蝙蝠不愿意为了老朋友加班——” 在所有人看勇士的眼神里，卡莱尔诚恳开口：“蝙蝠侠怎么可能忘掉他最大的对手小丑呢！相信我，蝙蝠侠在赶来的路上。” 布鲁斯冷酷地想：不、蝙蝠侠蹲在你屁股后面，并且双手抱头。 尽管小丑十分恼怒点兵点将被打断，但卡莱尔一席话说得他心花怒放。 没错！他就是蝙蝠侠的头号、特大号敌人！ 枪口顶住卡莱尔的眉心，小丑笑嘻嘻地问：“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蝙蝠侠还没有来见他最最亲爱的小丑先生？” 卡莱尔丁点儿不慌，笃定道：“因为蝙蝠车的轮胎被撬了。” 布鲁斯若有所思：所以每天和杰森聊到半夜的人是卡莱尔。或许他应该提醒卡莱尔注意青少年的合理作息时间。 饶是小丑，也为这个回答愣了足足三秒。 偏偏卡莱尔说得真心实意，不似作假。 小丑不由得替老对手辩解道：“……小蝙蝠有很多辆车。” 瞧瞧蝙蝠侠那一身高科技装备，妥妥的大款，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轮胎头疼。 卡莱尔用“这你就不懂了”的眼神怜悯看向小丑：“但蝙蝠侠和金主闹翻了。” “……” 小丑的眼神犹犹豫豫飘向卡莱尔身旁的韦恩。 卡莱尔叹了口气，暗暗点头之余安慰小丑：“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一车胎难倒蝙蝠侠。作为蝙蝠侠超级无敌头号敌人，你得学会体谅蝙蝠侠。世界上不用超能力作弊的英雄已经不多了。” 布鲁斯沉思：是他不想用超能力作弊吗？是他天生没有。超能力这东西和钱一样，命里有你就有，命里没有就是没有。 小丑狐疑：“你怎么知道他们闹翻了？” 这种绝密情报，连他都不知道！ 卡莱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因为金主嫌蝙蝠侠晚上太忙。” 他可没说谎，每个字都是他掌握的“事实”。 蝙蝠侠晚上忙不忙？忙。 韦恩因为这事和蝙蝠侠闹没闹？闹了，都闹到卡莱尔头上了。 至于到底掰没掰——卡莱尔凶巴巴地想，没掰、今天开始也得在舆论里给他掰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蝙蝠侠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但他拖延了五六分钟，应该帮上偶像的忙了。 卡莱尔，你真棒！ 青年短短的一句话却蕴藏无比深刻的暗喻。 在场的都是人精，没有听不懂的，群众的眼睛又一次，唰地一下，就差亮过吊顶的灯。 通了通了，谁都知道蝙蝠侠的金主是韦恩，欲求不满的韦恩背着忙于工作的蝙蝠侠，暗地里找了新的小情人卡莱尔。 但万万没想到，新的小情人占有欲强、手段高超，愣是把韦恩偷吃的事情光明正大捅了出来！ 什么，你说这些都是臆想？那韦恩生无可恋的表情怎么解释？ 要知道卡莱尔话里话外，可半个字都没提到韦恩！ 没看到杠精小丑都放弃反驳，扣下扳——哎哎哎、怎么要开枪了？？！ 原本脖子伸得老长的宾客，一个个恨不得当场变成萝卜埋到地里去。 布鲁斯深深叹了口气，又深深看了一眼卡莱尔。 这出闹剧也该结束了。 卡莱尔余光里，先前缩得跟鹌鹑似的韦恩，突然英勇无畏地站出来。 面对小丑的枪口，在众人探究的眼神中，传闻中和蝙蝠侠闹掰、又偷偷摸摸找了新情人的韦恩，深吸一口气—— “超人！！！” ------------ 12 第 12 章 咻—— 布鲁斯尾音未落，一道小型红色旋风里里外外刮遍市政厅。 只眨眼的功夫，大厅中央嚣张的小丑和把守各个出入点的小丑帮成员，全都成了粽子，捆得严严实实，整整齐齐一字在地上码开。 超人甚至贴心地把每个人的嘴堵住了。 人间之神嘴角闪耀着过分阳光开朗的笑容，脚尖同额间的小卷毛一样自然垂下，一路目标明确、飘到布鲁斯跟前。 “很感谢你竟然愿意叫我、叫超人来哥谭帮忙！” 天！这可是蝙蝠侠！从第一次见面就冲他喊“滚出我的哥谭”的蝙蝠侠！ 克拉克的小卷毛激动地弹了弹。 不过氛围好像不太对？ 按正常流程来说，超人救完人不说一片欢呼声吧，劫后余生的人们喜极而泣总是少不了的，但今天怎么格外安静……而且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呃、很多道视线暗戳戳怼着他的背上…… 克拉克转头。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蝙蝠侠身旁青年不可置信的眼神，但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蝙蝠侠。 卡莱尔怎么也没想到，布鲁斯·韦恩，一个纯正的哥谭人，竟然在遇到危险时，第一反应是呼叫超人？？！ 难道……韦恩背着蝙蝠侠勾搭上了超人？？ 好哇、他说怎么韦恩在市政厅外的小角落里一个人脱衣服，原来等的姘头是超人！ 他登登登后退三步，谴责的小眼神，就差写明“你背叛了蝙蝠侠”。 是蝙蝠侠的胸不够大还是活儿不够好……卡莱尔偷偷瞄了眼超人外穿的红内裤，又在脑海里比对了一下蝙蝠侠的——呃、太黑了，没看清。 卡莱尔晃晃脑袋，试图把对偶像的亵渎遐想甩出去。 不管了，蝙蝠侠就是最棒的！不管是那方面大小还是那方面功夫，都是最棒的！ 既然蝙蝠侠没有问题，显而易见，犯错的人是三心二意的韦恩！ 布鲁斯笑着的嘴角渐渐僵硬：他真的不愿意猜测卡莱尔灼灼的眼神又内涵了什么意思……不、卡莱尔这个人就没有内涵！ 如果说卡莱尔还只是针对布鲁斯发出眼神质问，其余的宾客的眼神就更夸张了，迪迦缺光的时候要是有他们在，十个迪迦的光都给充满了。 不愧是布鲁斯·韦恩！脚踏两条船哪够，起步三条！ 一个黑暗骑士一个光明之神，再加一个夹在中间的好莱坞美人。 怪不得当年韦恩这么讨厌蝙蝠侠都要哐哐给正义联盟砸钱，原来是为了泡超人啊……啧啧啧，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群众的眼神过于直白，三个人如芒刺背、面面相觑。 没人知道小丑解决了、宴会也办不下去了，但宾客们怎么就不走呢？ 善良的超人以为他们怕外面的情况，便转身，和善道：“大家请放心，外面很安全，小丑帮的人都在这里了。” 当超人扭头的一瞬间，众人齐刷刷收回眼神，假模假样同旁边的人交流起来。 “今天天气真好。” “谁说不是呢，哥谭的空气好久没这么清新过了。” “我也这么觉得。” 一路闻着重工业废气过来的超人：……倒也不必为了敷衍他，睁眼说瞎话。 作为老牌工业城市，在韦恩集团转攻新能源开发前，哥谭的雾霾一度比肩纽约，空气中的PM2.5浓度超世卫标准的五倍以上。 布鲁斯终于腾出手系上领带，想起某人糟心的发言，凉凉地说：“你怎么不走？” 超人挠挠头：“好吧我这就——” “没说你。” 卡莱尔眼神心虚地偏移。 因为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如果韦恩弃明投暗，转而投向超人的怀抱，那蝙蝠侠的资助款…… 虽然他是话里话外造谣蝙蝠侠和韦恩掰了，但、那……那不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嘛……韦恩不会真的不资助蝙蝠侠了吧？！QAQ 卡莱尔当机立断，诚恳道歉：“老板，对不起，请不要为了我的胡言乱语迁怒蝙蝠侠，他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请随便扣我的薪水。” 克拉克表情微妙了一瞬。 这发言…… 他谴责的小眼神暗戳戳看向布鲁斯：你又利用双重身份骗人家小年轻什么了？ 布鲁斯无视克拉克，颇为意外地看向卡莱尔，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服软。 虽然这歉道的茶里茶气的吧…… 不过卡莱尔虽然看不惯他，但比起那些真正把“布鲁斯”当草包和饭余谈资的人，卡莱尔认可他的能力，并且尊重他特殊的“形象管理”，只是囿于蝙蝠侠这层关系，总忍不住嘴贱挤兑他而已。 要是真心实意看不上“布鲁斯”，对方大可以入职前得寸进尺要价三千万年薪，入职后随随便便做几个项目敷衍。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费尽周章赚钱？跳槽去别的集团又不是赚不到现在的年薪。 反正对方的言论只是往“布鲁斯”本就不富裕的正面形象雪上加霜而已，还有助于进一步区别“布鲁斯”和“蝙蝠侠”呢。 布鲁斯拍拍卡莱尔的肩膀，揭过不存在的一页，毕竟—— “你那点可怜的薪水就算了吧。” 卡莱尔：…… 谢谢你，我大方的老板。 大厅里人都跑光了，布鲁斯便收敛了夸张的演技，见超人盯着自己，一脸亮晶晶的有话要说，他余光朝地上的一排粽子略略一瞥。 超人心领神会。 又是一阵旋风，该进阿卡姆的进了阿卡姆，该在监狱的在GCPD门口躺好了。 卡莱尔懂了，孤男寡男的要说悄悄话，没准儿打算继续“办事”呢。 他识相撤退：“老板，那我先走了。” 布鲁斯掀了掀眼皮：“不用。” 卡莱尔那小眼神、还有超人，这俩人在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 卡莱尔大惊失色：跟他有什么关系？如果是想让他也介入这段肮脏的出轨关系…… 啊这……不合适吧？ 布鲁斯忽略满脸复杂的卡莱尔，简单介绍道： “卡莱尔，超人。” “超人，卡莱尔，公司的CEO。” 超人眼睛一亮，原来这就是联盟里鼎鼎大名的卡莱尔！ 蝙蝠侠只在上上上次例行会议里提过一嘴，他们一年前注册的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找到了合适的CEO，超人省吃俭用攒下来投资的一万美金正式启动了。 有几个英雄出于好奇关注了一下，没想到卡莱尔开局就是惊世神作《杀死蝙蝠侠》！ 宣传名头一打出来，没有蝙蝠侠的小群里立刻乐了99+，绿灯侠直呼天才。 当天，闪电侠偷偷去犯罪巷里摸了几张宣传小卡片，分发给除蝙蝠侠外的六位投资人。 贱兮兮的死亡提示语一弹出来，小群又乐了99+，戴安娜都忍不住摇摇头，太损了。 之后卡莱尔神乎其神的宣传操作，由钢骨负责整理网络资料，超人负责撰写前因后果，就差印出一份小报供内部传阅。 超级英雄们翘首以盼蝙蝠侠在例行会议上正式介绍这位CEO，好叫他们打听打听他们的IP游戏有没有提上日程，打算怎么开发，最好能插个队、提供点意见什么的…… 超人也不例外。倒不是想插队，主要是他的战损清单真的太太太长了。 如果个人IP盈利，就能早点给蝙蝠侠减轻负担了！ 超人的氪星狗狗眼期待地看向卡莱尔：“我的游戏是什么？难道也是杀——” 布鲁斯瞪了他一眼。 克拉克立刻咽下嘴边的杀死氪星人，继续用湿润的狗狗眼紧盯卡莱尔。 “喔、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卡莱尔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他是传统哥谭人，不习惯大都会英雄热烈的直球。 他慢吞吞地说：“《卢瑟把超人的氪石藏起来了》。” “什么！”克拉克猛地一惊，吓得当场飘起来，脚尖离地两公分，“卢瑟藏了我的氪石？！” 布鲁斯又瞪了他一眼。 清醒点，你一个小报记者哪有钱买氪石。 对哦。 克拉克松了口气，他想起来了，他那点可怜的工资压根买不起外星陨石。 于是他站回地上，乐呵呵地纠正卡莱尔：“我没有氪石。” 卡莱尔看了眼满脸写着我超诚实、超正直的超人，不由得沉默一秒。 不是他作为蝙蝠侠粉丝有意拉踩，但怎么感觉超人很好骗的样子…… 他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游戏名字叫《卢瑟把超人的氪石藏起来了》。” 超人的形象同蝙蝠侠不同，粉丝群体中青少年占多，保证游戏的趣味性和轻松向更为重要。 流媒体兴起的当下，有个魔性的宣传点更易于快速打开市场。 超人长吁一口气：“呼——原来是游戏名字，不过幸好，地球上的氪石已经被我和蝙蝠侠一起全部销毁了，卢瑟没有机会藏氪石。” 想起蝙蝠洞堆成山的氪石，布鲁斯怜爱地瞥了一眼淳朴无知的小镇青年。 卡莱尔注意到布鲁斯这个邪恶的眼神：哇哦——有猫腻。 他装似苦恼，实则套话，不动声色道：“真的吗？如果你手里一颗氪石也没有我们可能涉及虚假宣传。” 虚假宣传？那可不行。 超人连忙点点头，小卷毛一弹一弹：“有的、有一块。不过我把那一块氪石送给蝙蝠侠了，蝙蝠侠能在我失控的时候控制住我。” 布鲁斯暗暗颔首。 卡莱尔心道这话倒没说错，蝙蝠侠就是最棒的！ 但布鲁斯矜持的模样叫他仍有怀疑。 卡莱尔于是提出正当要求，礼貌道：“或许你有保存氪石的照片吗？我们希望能够作为美术方面的参考。” 想起超人送的氪石，布鲁斯突然闪过不妙的预感：“不用麻烦超人，我这儿有氪石的图——” 然而超级速度不合时宜的比他更快一步。 超人飞快掏出联盟定制通讯器，自豪地挺起胸膛：“作为世界最佳拍档的友谊象征！” 看看图片上全方位、无死角展现的氪石戒指，再想想卡莱尔的脑回路—— 布鲁斯沉默：…… 完蛋。 ------------ 13 第 13 章 问：蝙蝠侠疑似脚踏两条船怎么办？ 卡莱尔答：那必然不是蝙蝠侠的错，是邪恶的氪星人、是倚钱仗势的阔佬的错！ 然而蝙蝠侠本人对此表示—— ：） 布鲁斯这次既不痛苦也不木然，他已经看开了：只是被卡莱尔再造一次谣而已，这没什么，他习惯了，他真的习惯了…… 果然，看到实物的一瞬间，卡莱尔温和上扬的嘴角，以一种比拟超人的非人速度，咻地撇了回去。 氪石什么？ 戒指。 什么戒指？ 氪石。 唯一对超人致命的东西加上意义非凡的戒指……由超人亲手送给蝙蝠侠，没准亲手戴在蝙蝠侠手指上…… 卡莱尔两眼一黑，他需要吸氧。 好你个圆头圆脑的氪星人，表面上世界最佳搭档，实则打着近水楼台先得蝙、温水泡蝙蝠侠的小心思！！ 蝙蝠侠早期对超人的态度果然是对的！邪恶的外星人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了？”超人夹在心如止水的布鲁斯和面色如土的卡莱尔中间，一位是现金主，一位是未来金主…… 小记者机智的社会生活智慧冷不丁冒头，他瞄瞄眼色，斟酌开口，“是不是需要更多氪石照片？我拍了好多呢！” 还好多？就算戴在蝙蝠侠无名指上也不管用！嗯……也不是不、算了，看着心梗。 卡莱尔微笑：“不用，就这块，戒指特别好，特别适合做进游戏。” 既然莱克斯·卢瑟的超人威胁论曾经一度影响到超人的舆论形象，不如趁此机会一并解决，营销话题他都想好了—— “卢瑟对超人爱而不得，表白被拒后送氪石戒指，妄图以人类之姿对人间之神强取豪夺。” 这话题讨论度还不爆？大爆特爆！ 总之，这糟心的氪石戒指和韦恩一样，不管私底下到底什么纠葛，在大众眼里不准和蝙蝠侠扯上关系！！！ ——在蝙蝠侠问题上格外小肚鸡肠的卡莱尔忿忿地想。 超人信了，虽然他送氪石戒指的时候，蝙蝠侠整整沉默了三十秒，但他的眼光果然能被人欣赏，比如满口称赞的卡莱尔！ 他欣喜地问：“真的吗？如果需要另外的美术资料我都能提供。” 卡莱尔心思活络起来，审慎道：“真的都能提供？” 比如开会的蝙蝠侠、吃饭的蝙蝠侠、睡觉的蝙蝠侠、脱……嘿嘿。 布鲁斯警觉眯眼，在超人开口前，不着痕迹挡下：“问我也是一样的。” 卡莱尔内心遗憾地叹了口气：唉——都怪爱吃醋的韦恩，他的蝙蝠侠写真飞了。 超人对两人暗中交锋一无所知，继续雀跃：“那我的游戏什么时候能上线？” 卡莱尔点头：“很快，特别快。” “真的吗？” “嗯嗯嗯！” 超人：好耶！ 布鲁斯：……好骗的氪星人。 超人本想给卡莱尔留个联系方式，想想蝙蝠侠没有给对方联盟专用通讯器，又不能留克拉克的号码，只好作罢。 临走前，超人看向布鲁斯，开心道：“我很乐意帮上你的忙。” 瞥见卡莱尔瞬间犀利的眼神，布鲁斯敷衍地点点头，心道你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布鲁斯”的猎艳名单里就被迫多一个超人了……没准已经多了。 超人走后，卡莱尔和布鲁斯是最后两个离开市政厅的。 走到门口，他们意外地发现乔娜仍在尽心履行作为秘书的职责。 见布鲁斯出来，她迎上来：“老板，这是初步整理的您和埃利奥特先生的商谈记录。” 说是商谈，实为布鲁斯影帝级别的表演札记。 一旦对方条件不符合布鲁斯自己的预期，他就天真无邪地搬出卢修斯，看得乔娜叹为观止。 见自己一个电话竟让乔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工作到凌晨，布鲁斯愧疚地将秘书小姐今晚的加班工资翻到十五倍。 “好嘞！老板您忙，我走了，不用司机，我男朋友已经到了。” 乔娜提着裙摆，刚要转身，回头视线在并肩的两人之间打了个转儿——嗯……他们好像没发现谣言？那没事了！ 在卡莱尔的疑惑中，她甜蜜一笑：“明天见~” 说罢，当场踩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冲进马路对面的轿车里。 “你呢？”布鲁斯看向卡莱尔。 卡莱尔被勒索时便已卖了豪车，据他所知，执行官并没有再另外购置。不是蹭公司的车，就是公共交通。 眼下虽然赶得上末班车，但作为老板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卡莱尔随口道：“搭公交车吧。” 正好仔细思考一下超人的游戏具体怎么做，还有蝙蝠侠游戏收尾后需要重新制定收费标准。 现阶段的收费点主要为了收割反派兜里的钱，等日后推广大众了，未免吃相太难看。 另外公司招人、在正联例会上向蝙蝠侠申请在社交媒体上注册公司账号、账号的定位和运营方向等，很多事情都得安排上日程。 卡莱尔想得入神，一辆小轿车开过来都没注意到。 布鲁斯无奈拉住人往回一带：“送你回去。” 下意识的命令口吻叫他反应过来不太合适，布鲁斯立马一个玩笑找补花花公子的不正经派头，“还是说哪个俱乐部？哥谭可找不出我不熟的俱乐部。” 卡莱尔瞥了眼莫名其妙在他跟前演起来的布鲁斯，配合地扯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哈哈、我去公司。” 布鲁斯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也是，除了两性关系部分，卡莱尔看他倒不像旁人那样肤浅。 他不再掩饰，干脆道：“这几天晚上不太平，上车，我送你去。” 蝙蝠侠调查的人正好被黑面具关押了，再加上罗马人和黑面具近期有点小摩擦，升级下去颇有大动干戈的意思，一会儿得去看看。 卡莱尔也不扭捏，道了声谢，按礼仪习惯走向副驾。 哪知布鲁斯人高腿长，快他一步拉开后座，偏了偏头，示意道：“请？” 昏黄路灯下，韦恩嘴角噙着一抹笑，被人称道的蓝眼睛浮了一层轻浅笑意，又因黑夜无端透着神秘，与他一贯的形象大相径庭。 卡莱尔微怔一瞬，后知后觉改变脚下方向。 车辆平稳启动。 卡莱尔和布鲁斯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车上，韦恩并没有责难卡莱尔，抑或说些不着边际的俏皮话，只安安静静坐着。 透过车窗反射，卡莱尔观察到布鲁斯思考问题时无意识微皱的眉和紧绷的嘴角……或许这才是对方私下里真正的模样。 市政区到金融区二十分钟车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下车关车门前，卡莱尔俯身看去：“韦恩先生，今晚多谢。” 车里的男人还没从私人状态调整过来，抬眸看向卡莱尔，略微颔首，顿了一秒，似乎觉得不妥，从喉咙里低低滚出一声：“嗯。” 卡莱尔哑然失笑。 老钱作风。但由布鲁斯做出来，意外地不讨人厌。 在布鲁斯投来不解的目光前，卡莱尔摆摆手，关上车门。 “……阿尔弗雷德，他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保持了一会儿道别的姿势，思考无果，转向驾驶座，求助万能的管家。 卡莱尔有时候很好懂，有时候又格外令人费解。 总归对方不能从短短一个“嗯”字，品出他和哪位倒霉蛋的绝世四角恋吧？ “也许是老爷您不够热情。”阿尔弗雷德打开扶手盒，原本的储物空间被改造成各种联通车辆的高科技按钮。 他按下第一个按钮，车窗一闪，瞬间变成单向玻璃；再按下第二个按钮，布鲁斯身侧，装有制服的抽屉缓缓弹出。 布鲁斯：“……” 他要怎么热情？难道像卡莱尔一样眼睛弯得跟小狐狸似的，再学对方养的黑猫招招爪子？ “饶了我吧。” 听着布鲁斯的嘟囔，阿尔弗雷德笑着摇摇头。 “老爷，祝您一路顺风。” 蝙蝠侠到的很是时候。罗马人和黑面具的小弟正处于要打不打的边缘。 按照惯例，出击前，他潜伏在高处的黑暗里，观察事态、收集情报。 “人就是你们潜伏进来放跑的！我们按时换班，24小时看守，怎么可能出纰漏！” “放屁！我统共盯了三小时，两小时你们抱着个手机叫的跟猴似的，你们没看住人，被黑面具追责了就想甩锅给我们？” “好哇你，还说没潜伏！弟兄们，就是这群混蛋干的好事，给我上！” “打就打，怕你们？一点前打趴你们！” “切、就你——等等几点？是不是过12点了？！停停停先休战，我们老大要被企鹅人超过了！要是你们帮忙在游戏里支持一下黑面具，我们咬咬牙，自己背锅。” “对对，反正你们老大压根没上榜。” “真的假的？但我们老大下令禁止玩这游戏，黑面具没说？” “老大也不让，见一个崩一个，但我们这不是马上就超过企鹅人了嘛，不能功亏一篑。” “啧、冰山餐厅那群傻逼，就仗着兜里有点钱，来来来~” …… 蝙蝠侠眼睁睁看着上一秒剑拔弩张的两方人马，下一秒竟然放下武器下载游戏，凑一块嘀嘀咕咕骂起企鹅人来。 你们反派工作能不能上点心？怪不得罗马人和黑面具勒令禁止玩游戏。 除了双面人——上次揍双面人，搞事之余不忘追求一命通关的成就【蝙蝠侠的肯定】。 蝙蝠侠当场就给了他一拳以示肯定。 阿尔弗雷德在耳机里调侃道：“看来比起化身恐惧的蝙蝠侠，还是精神鸦片让哥谭的犯罪率降低指日可待。” 蝙蝠侠：…… “人跑了，这里没必要再待下去。” 不过，如果卡莱尔的拱火都惊动到黑面具和罗马人亲自下令禁止，那其他势力…… 最快了解的方法，蝙蝠侠点开论坛，除了日经吵架贴，一则不断被顶上来，名字却平平无奇的帖子引起他的注意。 【统计一下。 1L-笑口常开：我出一美金。 2L：200 3L：1.99 …… 221L-TO BE OR NOT TO BE：2000 …… 298L-安分守法好市民：50w】 …… 耳机那头放缓的呼吸声引起阿尔弗雷德的警觉：“老爷？” 蝙蝠侠：“没事，调转车头，去公司。” 阿尔弗雷德意外：“哪个公司？” 他的小少爷可从来不会为了集团事务加班加点。 蝙蝠侠坐进后排，摘下头罩：“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 卡莱尔危险了。 ------------ 14 第 14 章 如果上天再给卡莱尔一次机会，当蝙蝠侠问他“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假身份，你考不考虑去大都会呆几个月？” 他一定铿锵有力地回答：去！ 但他回答了不。 这就是为什么三天后，他将和布鲁斯被一前一后绑在椅子上，坐着扎屁股的木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面向整个暗网的直播前。 可惜没有如果。 深夜三点，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 “联合悬赏？”卡莱尔恍然大悟，“所以论坛上的报数贴是这个意思。” 他向蝙蝠侠确认道：“他们已经查到我了？” 蝙蝠侠：“现在没有。” 但照目前的悬赏金额，整个哥谭掘地三尺、找出卡莱尔最多不过两三天的事。 毕竟短短几小时，卡莱尔的联合赏金居然凑到了二百万，要知道当年差点杀穿高台桌的约翰·沃克，赏金也不过一千五百万左右。 “那暂时先不——”卡莱尔刚要拒绝，蝙蝠侠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 他原本就抵抗不了蝙蝠侠，这下更扛不住，只好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微弱但坚定地辩解道： “老项目收尾，新项目启动，如果扔下所有事务独自一人跑去避难——我无法接受功亏一篑，恐怕到了大都会将整夜失眠、大把掉头发，我做不到像卢瑟那样坦然做个秃子……真的会掉头发，我发誓没有骗你——” 蝙蝠侠敛在漆黑规整的披风里，陷入沉思。 不是说他对卡莱尔的选择有意见，也不是好奇卡莱尔对头发的执念，而是因为对方同“蝙蝠侠”交流时展现出的独立的思辨—— 一个人真能做到既盲目偏信又理性审慎、巧言令色的同时又开诚布公吗？ 是的，卡莱尔能。 卡莱尔不仅能，他甚至当着蝙蝠侠的面，一面死死绷住激动到震颤的指尖，一面对蝙蝠侠勇敢说不。 至于避难，他背后是一整个正义联盟，尽管目前他谁也联系不上，但卡莱尔不觉得自己有恐惧的必要。 蝙蝠侠料到了，不如说铤而走险才是卡莱尔会干的事。 他从腰带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副眼镜，它与卡莱尔的眼镜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镜架里藏着一枚小小的信号发射器。 卡莱尔盯着躺在黑色皮革中的金属镜框，一下子宕机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一道藏在眼镜里的信号，一个出现在追踪器上的红点，令人头皮发麻的24小时监控……但那是蝙蝠侠精心准备的礼物！给他！！ 卡莱尔的缄口让蝙蝠侠不禁思考是否对于粉丝这一身份而言，出于保护意愿的监视行为也算过界了。 如果是的话，那迪克的叛逆和杰森的抗议好像不无道—— 然后宕机恢复的卡莱尔飞快摘掉眼镜。 咻——伴随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在垃圾桶外。 蝙蝠侠：…… 嗯，他对孩子们的过度（划掉）保护没有问题。 卡莱尔：“谢谢你专门为我准备的礼物——” 呃、就是他散光，大晚上一片黑乎乎的看不清在哪儿。 蝙蝠侠：虽然压根不是这么回事，但你非要说礼物也没办法…… 卡莱尔自觉眯着眼睛瞎子似的摸来摸去不太雅观，便睁着涣散的瞳孔，瞅准大概方向自信伸手。 冰凉的皮革质感，糙糙的，细小颗粒摸起来近似蜂巢纹理—— “我的手腕没有蛛丝发射器。” 卡莱尔的胆子果然很大。 卡莱尔面不改色地往下挪一截手指，精准取走掌心的眼镜戴上。 嗯，蝙蝠侠看上去没打算给他一拳。 诶嘿！蝙蝠侠脾气真好！ 他原来眼镜的度数有点低了，没来得及验光，这副竟然正好，也不知道蝙蝠侠哪儿来的数据。 不知道是不是蝙蝠侠用惯了韦恩集团黑科技的缘故，还是心理作用，卡莱尔只觉眼镜格外得轻。 见他有意无意地压着上翘的唇角，努力板正脸色。 蝙蝠侠咽下喉咙里诸如“近期别摘”之类多此一举的话。 只是一副带定位的眼镜而已，如果他按计划拿出腰带里的东西—— 蝙蝠侠指尖微动，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不需要卡莱尔喜欢、不，是他需要避免卡莱尔更沉迷蝙蝠侠。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跳上窗框，发射钩爪，利落地消失在黑夜中。 卡莱尔：……他还没说再见呢！ 坐回椅子上，他盯着电脑屏幕上做了一半的PPT，光标在原地闪了快十分钟，依旧没打出下个字。 纠结了半天，卡莱尔还是忍不住摸了摸眼镜。 蝙蝠侠给他的眼镜。 三天后。 “抱歉，来晚了，路上堵车。”卡莱尔一手手机，一手咖啡，嘴里叼着面包，用手肘抵开门。 “我也刚到。” 布鲁斯这几天上班，乔娜便回了集团总部，直到今天对方再次翘班，这才来了卡莱尔这。 乔娜啄了口热咖啡，感叹道：“还是你这儿轻松，我都快爱上这份工作了。” “嗯哼，难道不是因为你在这边大材小用？”卡莱尔放下咖啡，腾出手，“你来上班说明老板跑了，那我今天找谁做项目汇报？我可是按照规章制度提前三天向老板预约的时间。” 总不能是向韦恩集团那群压根不支持资助正义联盟的老古董。 “嗯这个问题嘛……”乔娜沉吟。 按照一般情况，老板跑路当天的所有日程，能推的推掉，不能推的延后。汇报属于推掉这一档次的，但如果卡莱尔坚持的话，她当然能为对方行个方便。 不过—— 乔娜警觉眯眼：“你什么时候改口了？”以前不是一直韦恩韦恩地叫。 难道卡莱尔和老板真的有一腿？ 卡莱尔捏着鼻子不情不愿：“一点小意外，就当作我的错。” 乔娜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没发现什么端倪，遗憾作罢。 “我给老板发了消息，大早上的，他铁定不会回。中午或下午吧。” “成。实在不能汇报也没什么。”就是浪费了他加班加点赶出来PPT。 乔娜捧着咖啡杯走过来：“超人的游戏做得怎么样了？我看了看立项书，投资估算一栏会不会填的太低了？” 卡莱尔就填了五万美金，虽说这次的游戏走搞怪脑洞流，美术和音乐要求都不高，但宣发总要钱吧？ “程序和美术方面没啥问题，主要是剧情和搞怪的点子一时间想不到这么多。”卡莱尔展示雅各布做出来的几关demo。 开头是一段简单的火柴人动画示意，一个没有头发的火柴人趁背后有披风的火柴人出门，偷偷摸摸溜进飞碟样的地方偷了一颗绿莹莹石头。 眨眼也补不了帧的动画结束，进入第一关，有披风的火柴人站在房间里，脑袋旁的气泡里显示“[氪石.jpg][问号.jpg]” 乔娜看看画面上仅有的柜子和窗帘，选择先点开柜子。 【获得梯子！】 柜子没有，那就在窗帘后了，窗帘分左右，她根据习惯先点开右边。 【你惊扰了睡觉的卢瑟！】 【你因为擅闯私人领地被卢瑟告上法庭！】 【你因请不起律师遗憾败诉！】 【你入狱了！】 【LOSE！】 乔娜：“……” 槽点好多，先不提吵醒卢瑟的提示语做得和“惊扰女巫”一样，也不管卢瑟为什么戴着超人眼罩站在窗帘后面睡觉，但超人被卢瑟告了—— “为什么失败原因是超人请不起律师啊啊？！超人就不能飞进去给卢瑟邦邦两拳，再拿走氪石吗？而且明明是卢瑟先偷的氪石，凭什么超人进监狱啊啊啊！” 卡莱尔哼哼一笑：“因为超人遵纪守法，还做好事不收钱，而且莱克斯集团的法务部在美国仅次于韦恩集团。” 乔娜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但确实没有证据表明超人拥有人类资产：“这不合理！卢瑟根本偷不到超人的氪石！” 卡莱尔解释道：“我故意弱化超人的超能力，并且让超人以各种无厘头的方式败给卢瑟。 你的反应说明游戏的宣传效果达到了，‘卢瑟是坏蛋，超人是被冤枉的好人’。以后卢瑟再用氪石对付超人，所有玩过游戏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卢瑟的超人威胁论，而是——” 乔娜与卡莱尔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卢瑟偷了超人的氪石！” “哈哈哈哈哈哈！”乔娜笑倒在椅子上，“说真的，就算像我这种坚定的中立主义者，一旦玩过游戏都不免对卢瑟留下恶感。” 卡莱尔耸耸肩：“观念渗透娱乐化的力量。” 于是乔娜飞快接受了不合理的游戏设定，多亏了游戏，她早八犯的困已经清醒了。 “我想再玩一遍。” 卡莱尔把手机递给她：“有什么灵感可以告诉我，我和雅各布为了想点子都快头秃了。” 他此刻无比佩服谜语人，爱德华·尼格玛到底怎么做到越一次狱，想出几十个谜语找蝙蝠侠麻烦的。 他才想了三关的点子，就恨不得冲到阿卡姆让谜语人来设计关卡。 咦、仔细想想也不是行不通…… 乔娜抱着手机玩了一上午，蝙蝠侠游戏对操作要求太高，她不感兴趣，但超人这个就刚刚好。 竖屏、声音一关，非常适合上班摸鱼。而且除了过关，手拿各种超人周边的卢瑟出现奇奇怪怪的角落，超人失败的原因更是令人啼笑皆非。 为了找全彩蛋，第一关乔娜就反复玩了四遍。 “哦对了，老板刚刚回我说，他下午要去一趟三角岬，你不介意的话拐一趟接你，车上有30分钟可以留给你做汇报。” 卡莱尔：“……也行。” 主要是公司账号经营方面，有些不得不问清楚，原本他计划在例会上问蝙蝠侠，但明明说好的瞭望塔例会，两个月了韦恩愣是一句话不提。 下午两点，布鲁斯的加长林肯难得准时驶到公司。 “老板，打扰了。” 卡莱尔上车，简单招呼了一句，打开笔记本。 布鲁斯余光瞥了眼，手上敲打键盘的动作不停，简明扼要道：“开始吧。” 他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既要追查嫌疑人，又要处理积压的公司事务，下午还有正义联盟的例会。 发言稿是今早凌晨刚写的，现在正在做最后修正。 “扣除成本和税，公司过去三个月共盈利5412万。其中百分之三十计划投入第三个游戏项目的开发…… …… ……另外，公司目前没有对外公布除了投资人之外的信息，所以我想询问关于公司在社交媒体上的账号——” 眼看问到关键问题。 砰！ 一发火箭筒强势打断卡莱尔，直直击中他左侧的防弹玻璃。 咔、伴随第一道玻璃碎裂的声音，咔-咔-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爆炸的气浪重重掀起，行驶中的车辆横向偏移，狠狠撞上路灯。 一瞬间，尖锐的蜂鸣代替几近失聪的耳朵发出警报，在卡莱尔反应不过来的几秒内，右侧，一只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力道，硬生生将他拽离了命悬一线的车窗。 卡莱尔抬头，入眼的是布鲁斯冷毅的蓝瞳。 ------------ 15 第 15 章 AT-4火箭筒，国际流通的新式轻便性反坦克武器，同时也是丧钟近期的心头好。 布鲁斯心道，看来最后众筹的四百万给了丧钟。 四起的浓烟遮蔽视线，车门卡了，布鲁斯看了眼就知道一时半会儿修不好，不如踹开。 他稍稍后退，正要调整发力角度，余光瞥见车门储物格里撞瘪的丝绒盒。 布鲁斯微怔一瞬，差点忘了……他飞快抄起盒子里的东西，塞进西装内袋，紧接着抬脚。 嘭！嘭！ 卡莱尔从没听说过一个人单凭大腿肌的爆发力就能撼动一整辆轿车，而且是加长款。 但他现在见识到了。 布鲁斯踹到第三下，车门变形，第四下，轰——车门可怜透顶地横飞出去，重重砸上街道旁的玻璃橱窗。 卡莱尔瞪大了眼，或许挡在身前的男人太有安全感，又或是他不着调的本性故态复萌，命悬一线反倒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愣愣地盯着布鲁斯西装裤勾勒出的紧实肌肉线条—— “上帝啊……”他梦寐以求的身材和力量。 小报还时常调侃，布鲁斯辛辛苦苦在健身房练了一身漂亮肌肉，到头来却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 这是起不到作用吗？？他的老板的大腿肌结实得能夹爆他的脑袋！ 就是可怜了被他牵连的司机先生——呃、司机好像不用他操心了…… 卡莱尔瞄了眼已经被人一枪托撂倒在地上的司机，非常熟练地举手投降，这次没逼着布鲁斯和他一起，毕竟枪口很明显只对着他。 于是他换了个角度，琢磨着能不能和面前几个戴面具的黑西装讨价还价，比如放了布鲁斯之类。 实在不行像司机一样，往布鲁斯脑袋上来一枪托丢大马路上也行，总比被绑了好。 但布鲁斯显然不这么想。 他一面往卡莱尔身后钻，一面片刻不停地大声嚷嚷：“我是布鲁斯·韦恩，别抓我！我口袋里有支票，你们想要多少赎金都可以！我很有钱的！” 被扯来扯去的卡莱尔一时语塞：…… 表面大声求饶，实则替他吸引注意力。策略很好，但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下属原本想把你捞出去的！！！ 卡莱尔努力撇开紧拽他的手，真心实意地向绑匪表示他和布鲁斯不熟，并锲而不舍道：“你们找的人是我，没必要牵扯其他人，或者就像他说的，你们拿走签了‘布鲁斯·韦恩’名字的空白支票，人放了留着下次没钱再绑，这么傻的大鱼也不好找是不是？” “傻鱼”布鲁斯：…… 谢谢你，自顾不暇的时候还能想得起帮我一把。但他其实想跟过去看看小丑想玩什么把戏，毕竟眼镜一扔，人就难找了。 黑西装们对视一眼，领头的想起黑面具的吩咐，点了点头。 咣！ 一枪托下去，卡莱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布鲁斯眨眨眼，一闭眼也吓晕过去。 “抬上车。” 卡莱尔好说，身上只有一层为了好看特地练的华而不实的薄肌。到了布鲁斯—— “见鬼，来个人，我搬不动！”四指、没错又是他，咬紧牙关也没搬动人，连忙回头摇人。 蹲监狱的他正巧遇到急冻人劫狱，连忙趁乱跑出来，改头换面跳槽给黑面具当小弟。 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众筹赏金时，黑面具大手一挥，后来居上，以五十万美金高居联合悬赏第一名，绑人的爽快活于是落到黑面具头上。 原本他们只要绑个卡莱尔，一听说卡莱尔上了布鲁斯的车，黑面具一拍大腿，乐了，新仇加旧怨：“一块绑了！” 谁都知道绑了布鲁斯·韦恩就是同蝙蝠侠作对，这种实打实得罪蝙蝠侠的事可没人愿意干，兜兜转转，这苦差事派给了新同事四指。 “嗤，行不行，连个人都搬不动，我来——” 那人一伸手，沉默了，怎么这么重？ 领头一人一脚：“滚滚滚！绑个人还磨磨蹭蹭，两个人搬不动就三个人，快点！” 一上车，领头的立刻命令道：“这俩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全扔了。” 四指立刻机灵地挤到布鲁斯身边。 这可是哥谭首富！ 表、戒指、领带夹，手机——这个带定位，得扔。 咦，胸口硬邦邦的是什么？ 四指扒开西装，往里头一摸，一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枚胸针，上头嵌的蓝宝石有他眼珠子那么大！ 他两眼放光，立刻把宝石扣下来，再装模作样把领带夹之类的小物件扔了出去。 听到零星的落地声音，布鲁斯指尖微动。 他不确定这枚破产都不舍变卖的胸针对卡莱尔是否具特殊意义，但他从拍卖会上买回来，就算只是巧合，也不是为了让小喽啰顺走的。 一旁，卡莱尔身上的大小物件基本被搜刮干净了，只是在一样东西上犯了难。 “老大，眼镜丢不丢？” 毕竟这玩意儿吧，有时候算得上必需品。扔了万一这家伙成了瞎子咋办？ “丢了丢了，别的也别问我，全丢了。” 四指把胸针上扣下来的蓝宝石揣好，包括价值上百万的表，接着昂起头扬声应道：“得嘞！” …… 等头痛欲裂的卡莱尔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眼前是晃动的虚影，一片黑色的虚影中有个晕开的红点，正对他，也跟着晃。 不等他眯起眼睛找找布鲁斯在哪儿，谈话声传进耳朵。 “布鲁斯·韦恩！你怎么把超人和蝙蝠侠的姘头也绑过来了？！” 尖叫的是这起大型合伙犯罪的第二棒接力，企鹅人的前手下。 为了保护胆小怕事（划掉），遵纪守法的BOSS，这位企鹅人的忠实追随者，毅然决然从全哥谭福利最好的反派单位离职。 只为日后蝙蝠侠追责时，能理直气壮大喊一句，“虽然企鹅人投了二十万，但企鹅人什么坏事都没干！” 第二个小弟来自双面人，他不解地用枪口指了指卡莱尔：“这家伙是超人的姘头？没听说啊？” 四指是第三个，黑面具执意要看布鲁斯·韦恩倒霉，非要留下一个盯梢，新入职的四指成了这个倒霉蛋。 头罩没戴好导致四指的声音瓮声瓮气：“超人的姘头是韦恩，韦恩同时也是超人和蝙蝠侠的姘头。” 简称双姘。 双面人小弟一脸茫然，显然跟不上流言的版本更新速度，眼神在卡莱尔和布鲁斯身上转悠一圈，再次发问：“那他俩又是什么关系？” 四指翻了个白眼：“还能什么关系，在宴会外小树林里脱衣服的关系。” 得，这下成三姘了。 卡莱尔已经发现布鲁斯就绑在他身边了，他不大好意思地轻咳一声，悄悄往布鲁斯那边凑了凑：“对不起，老板，我不是故意撞见你和超人嗯……的……” 布鲁斯·韦恩，视力5.2，沉默地盯着正对两人的相机，想起刚才三人凑一块鼓捣半天的直播推流地址，再加上封闭空间极好的收音，和卡莱尔刚睁眼就迫不及待的“道歉”—— 他思考了几秒，最后选择缓缓闭上眼睛。 全网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四角恋的八卦小料了。 卡莱尔，你满意了吗？ 卡莱尔满不满意不知道。 但迪克和雅各布现在很尴尬。 首先，应所有出资人要求，卡莱尔的“拷打”必须在暗网全程直播。 其次，应部分出资人的要求，玩弄哥谭反派的下场必须人尽皆知，以儆效尤，所以黑面具又大手一挥，买了推广。 后者直接导致大量注册过暗网的账户收到了小广告，但没人料到的是—— 黑面具的心腹贪了一点点资金，心腹的心腹也贪了一点点资金，心腹的心腹的心腹也……杀鸡儆猴的血腥直播推广，最后成了抓取关键词一键生成的…… 【G谭首富?蜜?会情人、KUN绑、间禁→zai线Z播，点JI松⑥⑧⑧糸工包】 嗯…… 只能说黑面具下达的在线人数KPI达到了，就是引流进来的人群不太对。 [卧槽，好他妈像布鲁斯韦恩？？？] [红包什么时候发，说好的688呢？] [不愧是韦恩，包养了蝙蝠侠还不够，转头爬上超人的床] [韦恩的眼光真好，瞧瞧他养的小情人，这涣散的灰眼睛、细皮嫩肉的脸蛋] [怎么还不做？什么时候做？] …… 迪克看看屏幕里被绑在椅子上的自家老爹和传闻里的“情人”，再看看同时收到短信、已经从电脑上点进直播的室友。 迪克：…… 绝对不能让雅各布知道屏幕里的男人是他爹！！！ 另一边，雅各布瞅瞅满脸憔悴、衣衫凌乱，但仍不掩美色的老板和老板的老板，再瞅瞅屏幕反光里，迪克瞟过来的若有若无的打量眼神。 雅各布：…… 老、老板，不是他不愿意承认，既然乔娜都亲自发消息给他保证没问题了，那、那他在迪克跟前暂且假装和老板不熟应该也没关系吧……哈哈…… 屏幕里，三道画外音还在争论“在宴会外小树林里脱衣服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能不能一概归为情人关系？ 屏幕外，雅各布和迪克面面相觑。 极为默契地同时合上手机/电脑。 迪克：“我去打球。” 他得问问阿福到底什么情况，老头子需不需要帮忙，以及离家才几个月，自己总不能真多了三个小妈，哦，蝙蝠侠不算，所以是两个小妈。 雅各布：“我去图书馆。” 他得问问乔娜，老板和布鲁斯·韦恩到底什么情况，总不能几天没见，老板转头当了第三、哦，韦恩已经脚踏两条船，所以是第四者。 至于发消息给乔娜保证没问题的瞭望塔——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绿灯侠笑倒在会议桌上。 “我发誓如果老蝙蝠每次会议迟到都放这个，我绝对不会试图以OA加班的名义翘掉任何一场！” “所以你的确以OA加班的名义翘掉过会议。”巴里焦虑地不停嚼薯片，嚓嚓嚓、嚓嚓嚓，“我们真的不用救布鲁斯吗？” 绿灯侠猛打一个嗝，迷茫地停下：“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闪电侠快速地回答他，紧接着继续看向超人。 “放心，巴里，布鲁斯没有打暗号。” 超人的语气依旧正直，前提是不看明晃晃露着的两排大白牙。 绿灯侠：“停停停、劳驾你们先告诉我，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 一时寂静。 神奇女侠疑惑：“呃、那你刚才在笑什么？” 绿灯侠夸张地摊手：“难道不是超人出轨又被出轨对象出轨了吗？” 恋爱谈得好好的超人：？ ------------ 16 第 16 章 布鲁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正在思考一个即使对蝙蝠侠来说也极具挑战的问题—— 如何赶在卡莱尔再一次满嘴跑火车前，提醒对方他们正在被直播。 他的“情人”已经够多了，真的不需要卡莱尔再为他多添置几位。“布鲁斯”的名声也够糟了，再糟下去稍微有点影响到正义联盟在联合国的支持率了。 布鲁斯左思右想、右思左想，他决定打直球。 瞧瞧这世道，连蝙蝠侠都被迫学会打直球了，真是可喜可贺！ 只见屏幕里哥谭首富忧心忡忡地瞅了一眼镜头，叹了口气，又瞅了一眼镜头，期期艾艾、小心翼翼发问：“你、你们正在录威胁录像吗？我可以自己惨叫，不劳烦各位严刑拷打……” 瞭望塔，经过众人一番七嘴八舌的解释。 从不看报的绿灯侠已经搞清楚布鲁斯·韦恩=联盟投资人但他仍旧不解，抱胸审视一个两个看上去藏了猫腻的同僚。 “如果这个畏首畏尾的家伙是我们所有人的金主，那为什么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慌？” 甚至一个两个亢奋得跟看到蝙蝠侠的乐子一样。 神奇女侠和超人对视一眼。 戴安娜若无其事道：“巴里很担心我们的投资人。” 超人重复：“对，巴里很担心。” 闪电侠点头：“对，巴里很、啊不，我很担心布鲁斯。” 虽然看同事的乐子叫他良心不安，但……那可是两个乐子，两个！ 这边钢骨把所有发下三滥弹幕的账号全封了，瞬间直播清爽。 不过他对着留下来的满屏哥谭IP陷入沉思……你们哥谭人到底多喜欢看布鲁斯·韦恩的八卦？一百万人同时在线，没人上班吗？ 另一边，卡莱尔的脑子不遇上蝙蝠侠的时候还是好用的，一下就懂了布鲁斯的意思。 怪不得视野里的红斑闪个不休。他隔着网线从哥谭反派兜里捞了这么多钱，录像？恐怕是直播吧？ 钱都流进正义联盟腰包了，还钱是不可能还钱的，顶多狡辩一下自救这样子…… 不过，万一真是直播—— 卡莱尔心念一动，他正愁怎么给公司的社交账号引流……这不妥妥的瞌睡了递枕头？ 都说演技好的从政从商，演技不好的进娱乐圈。 卡莱尔同样，且他十分懂得利用相貌上的优势。 没了特意挑来强调成熟的金丝边眼镜，他眼神清澈、眉目诚挚，简直是美式标准甜心。 “如果这起事故的原因是正式版游戏氪金机制对各位尊贵玩家造成的不良体验，我作为策划向大家诚恳道歉，承诺将尽快调整游戏内定价。 但韦恩先生毕竟是无辜的，游戏收入将全部用以支持蝙蝠侠，我向各位保证绝没有一分钱流入韦恩先生的荷包！” “嘿！注意言辞，那只蝙蝠可不支付你的薪水。”布鲁斯不满地抗议，“就算这个游戏赚十亿二十亿，我也压根懒得正眼瞧它！” 卡莱尔给了布鲁斯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唱一和间，两人做足了戏。 冰山餐厅。 “哼，狡猾的小子，倒是很会说冠冕堂皇的漂亮话。” 企鹅人心道，就因为你的游戏，这段时间手下的人干活简直漏洞百出，连着黄了三五笔生意。 哪能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道歉就能敷衍过去的？ 他吩咐道：“先砍了右手。” 心腹立刻把BOSS的要求发给一线的小弟。 企鹅人小弟收到指令，二话不说拔出匕首，寒光凛凛的刀口不断逼近任人宰割的卡莱尔。 屏幕前，听到自己的钱实际上打给蝙蝠侠了，无数荷包空空的小弟们虽然心里好受了不少，但还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观赏卡莱尔的惨样。 [上啊！多捅两刀！！老子冲了三千块，屁都没捞到，该死的狗屁关卡还过不去！！！] [别说了都是泪，为了让老大当第一，我一上头，借了五万高利贷……] [666，我也就是被老婆没收工资卡，吃了一个月泡面而已] [不对啊，这□□崽子怎么一点都不虚？？] 卡莱尔倒也不是不虚，他单纯是看不清。 什么，你说吹毛断发的利刃？难道不是一团带重影的白色色块吗？ 一旁的布鲁斯甚至考虑要不要引爆他留在门口和车上的微型炸弹了，一扭头卡莱尔还睁着他近视散光严重的大眼睛，清澈得有点愚蠢了。 布鲁斯：…… 嗯，至少受害者情绪异常稳定。 等到企鹅人小弟终于走到一米处，眼睛眯得头昏脑涨的卡莱尔总算看清了。 “呼——原来只是把刀……” 早说嘛，眯眼睛很累的好不好！ 企鹅人小弟：？ 众游戏受害人：？ 企鹅人小弟强调：“我现在要砍断你的右手。” 卡莱尔：“哦。” 说得好像他反抗了就不砍了一样。 反正布鲁斯慌得那么假，蝙蝠侠说不定就在外头。 [他为什么这么拽？蝙蝠侠再牛逼也不能瞬移进来救他吧？] [超人、闪电侠、神奇女侠，我看除了蝙蝠侠哪个都挺行。] [异端，叉出去！这里是哥谭！！！] 企鹅人小弟被卡莱尔不可理喻的态度整傻了，他不信邪地在卡莱尔跟前挥了挥刀，再次强调道：“我说我现在要用这把刀——” “好啦好啦~刚才开玩笑的，我知道企鹅人要砍断我的手~” 青年没有任何情绪的瞳孔配上轻快愉悦的口吻，一瞬间竟让人背后发毛，直面他变脸的企鹅人小弟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不等他反应过来，卡莱尔又甜蜜一笑，面对视野里红点的位置狡黠道： “‘安分守法好市民’，如果我说我愿意出售手里的初版蝙蝠镖呢？” 企鹅人一个激灵，取出帕子连连擦汗。 在全哥谭反派跟前，被当面叫破论坛马甲，其羞耻程度不亚于在网上发疯被截图转到家族群。 但偏偏“安分守法好市民”确实在名为【天哪，论坛里有初版蝙蝠镖的不会只有我吧？不会吧不会吧？】的帖子下留言重金求购。 但企鹅人很快不服气了，因为他明明看到小丑、双面人、黑面具都留言了！凭什么只扒他一个人的马甲！ 丢脸不能一个人丢！ 企鹅人气急败坏地指挥心腹，花钱在直播间刷了条顶格SC。 一堆花里胡哨的礼物特效闪过，众多弹幕中独独一条土豪金色的留言置顶—— 【@笑口常开、@TO BE OR NOT TO BE、@改头换脸……你们委托要找的“蝙蝠侠唯一指定披风”在这。】 好像暴露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一时间，弹幕鸦雀无声，全哥谭无人敢发言。 除了傻白甜的大都会人。 [笑口常开难道是小丑？形象倒是很形象，但他为什么老是来我们超人论坛开黑贴？] 小丑：…… 原本蝙蝠侠的第一关联词是小丑，再不济是布鲁斯·韦恩，现在变成超人了，这能忍？ [改头换脸是不是黑面具，听说他喜欢剥脸皮换脸，噫……好恶心！] 黑面具：…… 都说了艺术艺术！你懂个屁！ 独社死不如众社死，企鹅人满意了。 卡莱尔不知道自己的马甲也给掀了，但知道了也无所谓，他号多！ 作为蝙蝠侠论坛管理员之一、元老级蝙蝠粉，他不仅号多，还扒干净了论坛里所有反派头子的固定马甲。 因为哥谭民风剽悍，蝙蝠侠论坛除了刚创立那几个月，之后的账号审核可谓相当严格。 一个白板账号在黑市能卖出100美金的高价！ 这也是某种程度上，卡莱尔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他不仅号多，还拥有市场上有价无市的绝版谷！ 虽说他必须为此献祭一枚珍贵的初版蝙蝠镖——但他当初偷偷摸摸捡了好多枚呀，嘿嘿。 如果布鲁斯听得到卡莱尔的心声，估计能解开一个曾困扰过他好几个月的谜团——早期他明明会在事后回案发现场回收蝙蝠镖，但为什么蝙蝠镖的消耗量依旧大得超乎想象？ 因为年少的卡莱尔帮忙“回收”了至少三成！ 当卡莱尔扔出自己有“初版蝙蝠镖”的惊天炸弹，阿卡姆集体陷入寂静。 所以那个手握无数早期蝙蝠侠物料却死活不肯流出； 闲得没事就嘚瑟自己见过烟熏妆版蝙蝠侠； 坐拥大量复数海景房但一套都不肯卖的混蛋同担——竟然是卡莱尔？？！ [原来是他，当初蝙蝠侠论坛黑粉遍地时，一个人怼遍全论坛的喷子、啊不，真爱粉……] [大名鼎鼎的激推蝙蝠厨……] [偷摸说一句，老大账号被禁言的时候，我代替老大和他交换过谷子orz] [啊、我也……] [+1] 但企鹅人小弟只是一个憧憬企鹅人的外地人，他既没看直播，也没收到老大的下一步指令，而且他甚至对蝙蝠侠不感冒！ 于是他冷笑一声：“BOSS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初版蝙蝠镖就——” 手机震动。 “哼，看着吧，BOSS绝对让我立刻马上宰了你！” 然后他狰狞的表情当场凝固。 短信只有简短的八个字：【优先出我，价格好谈。】 “……” 不是、也妹人告诉他企鹅人是蝙蝠厨啊？？？ ------------ 17 第 17 章 双面人小弟一脚踹开傻眼的企鹅人小弟，冲着卡莱尔好一个微笑服务，笑得一脸褶子。 “我是双面人的手下，您看初版蝙蝠镖要不优先考虑考虑我们老大？” [没看错的话，双面人还没下达指令吧？] [得了吧，哥谭谁不知道双面人是蝙蝠侠深柜？] 双面人小弟苦啊，选了双面人当老大，他有什么办法！ 不过比起动不动干掉手下的小丑和黑面具，双面人那可太好了，他给交社保！不愧是前刚正不阿的光明骑士，犯罪了还不忘捍卫员工权利。 最后轮到四指上前一步，就是黑面具的指令他有点念不出口。 “咳咳，黑、呃，”差点脱口而出黑面具了，“老大说，不给他就扒了你的皮。” [kkkkkk物理扒皮！] [我宣布黑面具已开辟新道路，什么？不卖谷！小心你的小命！] [坚决抵制黑面具！这是严重扰乱市场的行为！普通人以后怎么交易？？] 显而易见，从卡莱尔到看直播的哥谭群众，乃至阿卡姆的精神病，没人觉得为初版蝙蝠镖打起来有什么问题。 那可是初版蝙蝠镖! 没准是穷光蛋蝙蝠侠没被韦恩包养的时候，在小房间里亲手一枚一枚磨的呢! 一旦流入市场。 疯狂，彻底疯狂!是变卖家产都要得到的海景房！ 至于坐一旁被无视的蝙蝠侠本人—— 布鲁斯：不理解，但不犯罪的话勉为其难尊重一下。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血腥直播的外地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喂、我说你们哥谭人真的别太离谱……] [不是，哥谭人都有病吧？不是犯罪都市？就为了一个小破蝙蝠镖不杀人了？？] [前面哪来的傻逼，滚！] [我都说了哥谭排外吧……] [初版蝙蝠镖咋办，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给个准信，能不能上拍卖会，哥别的没有，就兜里有点小钱] [姨兜里也有点小钱] 卡莱尔适时清了清嗓子，把重点拉回游戏上。 “是这样，尊贵的玩家们，游戏我们会继续整改。价格略微上浮，调整为2.99，但取消一切内购，包括复活币和皮肤。” 企鹅人小弟立刻接话：“那五个关卡的BOSS呢？” 他才不关心游戏多少钱，他只在乎他给企鹅人打投了半天，企鹅人究竟能不能成功出道！还有第几顺位出道！ 卡莱尔：“BOSS将永久固定，无法通过皮肤更改。” 双面人小弟紧随其后：“怎么确定这五个人和顺序？” 和企鹅人小弟一样，他才不关心蝙蝠镖，反正怎么都轮不到他，他在乎老大在哥谭反派界的地位和作为老大小弟的自己的面子！ 卡莱尔面不改色心不跳，坦荡荡地引流：“我司将开设官方运营账号，有兴趣的玩家可以关注一下，届时发布投票链接，一个游戏id一票。” 布鲁斯欲言又止。 要是哪天卡莱尔不幸嘎了，一定是作死的。 被整整割了俩月的韭菜学聪明了。 企鹅人小弟率先发难：“真把我们当傻子了？！还想恰烂钱？信不信我现在就——” 等等、他也不能对卡莱尔干什么，老大还等着买海景房呢。 卡莱尔斜了他一眼：“就什么？” “就……就给你捶捶腿……哈哈、”企鹅人小弟哂笑，装模作样给卡莱尔按摩两下，偷偷凑过去吹耳旁风，“记得蝙蝠镖是企鹅人先排的。” 听了一耳朵的布鲁斯开始思考，如果蝙蝠镖是硬通货，那报废的蝙蝠镖是不是可以回收再利用，例如换个情报之类…… （未来某天一钓一上钩的哥谭反派：警惕来自蝙蝠侠的糖衣炮弹！！！） 卡莱尔给出早已准备好的第二套方案，说得义正言辞：“我理解各位的难处，为了避免冲量嫌疑，我可以联系技术即刻下架游戏，禁止新游戏购买与新账号注册。最大程度保证各位的权益！” [绝对不行！！！原本还有机会，你把游戏下了，我们去高价买二手账号吗？？？] [我哭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奸商！你午夜梦回睡得着吗？！] [以退为进，高啊，实在是高！]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哥谭有名有姓的反派早都把这游戏禁了吗？] 各反派头子看到这条弹幕在心里狠狠点头。 他们是禁了，奈何沉没成本在了，手下的人不听啊！ 见企鹅人小弟和双面人小弟同时低头盘算自家手里的账号数量，卡莱尔开口添了把火： “虽然最后不得不选出五个BOSS，但我司绝对支持其他反派与蝙蝠侠同台竞技的权利，绝不存在反派地位歧视。” [奸商这手妙啊！嘴上说着支持、不歧视，实则告诉你们，就五个名额，过了这村没这店！ 哥谭反派竞争多激烈不用我说了吧？日历人、风筝人勤勤恳恳干了几年坏事，你们有几个认识的？到头来不如酱料王一战成名，这个月蝙蝠侠都去他那犄角旮旯溜两圈了！] [砸钱买萝卜坑呗？] [我砸还不行吗？犯一次案关几个月，知名度却提不上去。何况犯罪的辐射面积哪有游戏大！一想到以后外地人一提蝙蝠侠，紧接着就是我的名字，哪怕作为游戏BOSS……诶嘿嘿嘿] 企鹅人眯了眯小眼睛，他想得更深一点。 就像布鲁斯·韦恩能刷脸，“小丑”“丧钟”的名头一报出去，哪怕落魄了也能刷出不少小弟，方便东山再起。知名度上去了，他倒腾违禁品都方便。 科波特家族毕竟荣光不复，BOSS位能扩大反派知名度的话……买一个又何妨？ 双面人小弟此刻算出来了，如果关闭下载，老大必输，连谜语人都打不过！ “不准关！”他瞪凸了眼，就差死谏。 卡莱尔这会儿耳朵又异常灵敏了：“既然是尊贵的玩家的要求——唉、” 他假惺惺地叹气，“大家投票一定要量力而行。” [量力而行×/你们老大在我手上，打钱√] [之前光投票没结果都这么疯，现在真要拼出胜负，不敢想象……] [疯点怎么你了！我一天到晚上班干架上班干架，好不容易群体狂欢还不用丢小命，我疯！我狠狠疯！] 游戏在最后还能捞一笔，属实意外之喜。 接下来就是海景房的问题。 卡莱尔清清嗓子：“最后是初版蝙蝠镖——” 前摇太长，终于讲到重点。 所有人竖起耳朵，就连布鲁斯都从假寐中醒来，睁了睁熬夜大半宿的惺忪睡眼，好奇卡莱尔究竟要怎么处理。 毕竟一个偏颇，精神病发作的反派可不讲道理，连卡莱尔带买家，统统给你嘎了。 “为了感谢玩家们对游戏的大力支持，我决定开办一个小型的游戏比赛。线上选拔，最终选出十名玩家。两小时内，一条命到达最远的玩家将获得初版蝙蝠镖！” 布鲁斯好不容易睁开的眼睛又闭了回去。 打一棍子又安抚，既炒热游戏，又把自己摘出去，看来没蝙蝠侠什么事了。 三个小弟没有立即答复。 而背后的各个大佬们思忖半天，无奈发现卡莱尔的确给出了一个相对公平的解决办法。 他们雇佣高玩参赛，至于押宝押对了没，那可就看运气了。 杀人越货是再分配后的事，至少卡莱尔分配这步挑不出错处。 谁也没想到轰轰烈烈的绑架，到最后竟然成了电竞比赛的宣发。 甚至有阴谋论怀疑卡莱尔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同样多想的四指连连摇头：不不不、智多近妖就有点惊悚了……还是赶紧把卡莱尔和布鲁斯原样放回马路上，免得蝙蝠侠一怒冲冠为蓝颜—— “混蛋！放开他们！” 火炮撕开集装箱一角，几缕阳光漏下。 伴随一抹极为眼熟的红绿色块闯进来，一道稚嫩的少年音咄咄逼人。 偷跑出来的杰森扯着不太合身的绿鳞小短裤，毫不犹豫一拳砸向布鲁斯身旁的四指。 “操！” 小鬼头揍得好重，四指一个小喽啰又不敢还手。 平时搞搞事就算了，要是真把蝙蝠羽翼下的小鸟怎么了，蝙蝠侠报复起来——四指一个寒噤，他去黑医院都没人敢收。 他只好偷偷啐了一口，转而暗骂丧钟： “见鬼的、丧钟连小孩子都挡不住了吗？” 卡莱尔觉得不速之客的声音有点耳熟，和罗宾有出入，在哪儿听过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过信号灯一样的配色的话，又只能是罗宾。 散光太影响位置判断，卡莱尔迟疑地盯着似乎矮了一截的信号灯，“罗宾……吗，怎么好像缩水了？” 杰森正努力在布鲁斯不赞同的视线里虚张声势，威风凛凛地昂着头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狮子，听到他的话差点脚下一滑。 “我会长高的！！！” 他现在每天主动喝两杯牛奶，不可能长不高！ “嘿，小鬼！你瘦得连罗宾的第一套制服都穿不了，谁准许你出来打击罪犯的，蝙蝠侠吗？” 迪克一路从布鲁德海文飞驰电掣赶过来，原本打算单枪匹马、闪亮登场救下布鲁斯，借此回击导师关于安全问题的质疑。 结果呢，他在外头和丧钟周旋了半天，谁知道布鲁斯新收养的小鸟瞅准时机一窜，把迪克精心策划的亮相从头毁了个干净。 甚至还穿着他的罗宾制服！ 他的！制服！ 迪克三两下击昏剩余的两个小弟，看着瘦巴巴的小孩，怎么都看不顺眼。 这么小、这么弱，布鲁斯怎么养小孩的！ 他刚想瞪一眼养父——不行，他可没打算服软！ 迪克气呼呼地收回视线。 完全无视了布鲁斯三分惊喜三分复杂四分犹豫的扇形图眼神。 杰森浑身紧绷，他才训练两个月，压根不被允许行动。 迪克一上来就对他开嘲讽，来者不善。 杰森盯着陌生的义警，对方的制服一身黑，胸前有只大大的蓝鸟标志——额、这只蓝鸟是不是缝歪了…… 等等、竟然还有线头没剪？？ 杰森一下子神气起来，反击道：“我马上就有罗宾制服了，才不像你，连套像样的制服都没有！” 迪克摸了摸鼻子。 确实，因为心急，又想要向布鲁斯表明自己单飞的决心，他直接穿了刚缝的新制服，稍微有点磕碜——一时间无法反驳牙尖嘴利的小孩。 忽然，他瞟了眼夹在他和杰森之间格外安静的布鲁斯，想起最近哥谭沸沸扬扬的谣言，眼神闪烁。 对哦，他现在既不是理查德·格雷森，也不是罗宾。 夜翼从头到脚和布鲁斯的养子、蝙蝠侠的小鸟没有一点关系！ 迪克唰地一指布鲁斯，理直气壮地问：“穿着蝙蝠侠出卖身体得到的装备，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 18 第 18 章 迪克的反驳妙就妙在，杰森即使知道真相也不能说。 后者当场愣住，嘴巴开开合合老半天，完美诠释什么叫欲言又止。 杰森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因为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所以蝙蝠侠自己包养自己。 然而一旦不解释，正面回答迪克的话，那么问题来了—— 回答良心痛。良心痛还坦然地炫耀“导师出卖身体换来”的新制服……岂不是又当又立？ 回答良心不痛。那更完蛋，导师都为披风事业“献身”了，他倒好，在后头当白眼狼！ 杰森的小脑瓜子风暴半天，郁闷地闭上嘴，灵活的小眼神飘啊飘，化身小箭头戳戳万能的蝙蝠侠。 然而哥谭恐惧一脸云淡风轻不说，眼神还隐隐透着一股子超脱世俗的安详。 芜湖~将军！ 迪克在心里偷偷给这幅画取名叫《正版罗宾一句话绝杀替代品》。 在没被哄好前，他才不承认布鲁斯背着他找的、一只手就能提溜起来的臭屁小鬼是新罗宾呢。 布鲁斯都不敢想瞭望塔里的空气有多快活。 他是万万没想到，被视力封印的卡莱尔不作妖了，迪克竟然主动接过信谣传谣的重担。 难道看蝙蝠侠的乐子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频道里疯狂刷新的弹幕表示：超有吸引力的好吗！！！ [我真傻真的，从前只当蝙布是八卦小料……传得再疯也不过是因为哥谭人排外，不准蝙蝠侠和外地人拉郎……] [罗宾你说句话啊罗宾！！！快说蝙蝠侠和布鲁斯是纯洁的资助关系！！！你说我就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宣布超蝙已死，蝙布当立] [前面的别高兴太早！韦恩每年为超人支付上百亿账单，你觉得他会这么好心分文不收？] [照这么说，岂不是韦恩睡遍整个正义联盟？] [新义警看来倒是个嫉恶如仇的刚烈性子] [可那是韦恩啊] [可那是韦恩啊+1] [可那是韦恩啊+2] ……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再劲爆也爆不过蝙布石锤时，卡莱尔却怎么品怎么不对。 光听新义警话的内容，他差点真以为对方针对罗宾，看不起蝙蝠侠呢，但你听听别提多阴阳怪气的第一句话。 一套不合身的罗宾制服而已，至于从罗宾人身攻击到蝙蝠侠嘛！ 再看看罗宾一提新义警不像样的制服，好家伙，那叫一个踩了猫尾巴！ 破案了。 他酸了，酸蝙蝠侠被韦恩包养，但囿于面子又不好意思主动提。 多么丝滑的推理！ 要不是手捆着，卡莱尔恨不得要为自己的侦探头脑海豹鼓掌！ 不过他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路历程。 道德水平高的才去当义警，并且多多少少带点个人英雄主义色彩，一被包养，心理上的坎跨不去不说，形象骤然从超级英雄变成小白脸，谁也不能接受。 但话又说回来，布鲁斯着实不失为一个好的金主。 好骗（划掉）善良、事儿少、给钱大方，还随意同蝙蝠侠共享韦恩集团的尖端科技，就是名声上稍微有那么一丢丢花心。 极品冤大头可不好找，过了这村没这店。 比起对敌时因为装备不够好受伤，名声烂点就烂点呗。 当然以上是卡莱尔的单方面想法，不过他决定给新义警搭个台阶，下不下就看对方了。 惯例，卡莱尔清了清嗓子。 布鲁斯突然警觉起来。 但没人能拦住一张想叭叭的嘴。 “这位好心的先生，您误会了，韦恩先生同蝙蝠侠只是单纯的资助与被资助的关系！” 布鲁斯：嗯？卡莱尔竟然会说人话？ [单~纯~的~资~助~关~系~] [啊对对对，这里没人知道你是蝙蝠侠激推。] “韦恩先生是个善良正直的好人，一心向哥谭，不信就看看花钱如流水却收效甚微的韦恩慈善基金会。 蝙蝠侠的出现让哥谭的犯罪系数下降了整整五个点，见效快、投资小，而且我相信只要对哥谭有益的，韦恩先生都愿意投资，比如先生您！我想韦恩先生完全不介意多帮助一个义警，您说对吗韦恩先生？” 这台阶搭的，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是台阶，但较劲儿中的迪克下不下还真不好说。 只见年轻的义警轻哼一声，眼神瞟向布鲁斯，依旧带着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味儿。 布鲁斯轻叹一口气。 亲近的人都知道无所不能的蝙蝠侠在流露真情这方面屡屡碰壁，但此刻，他摒弃一贯的沉默，如海般沉静包容的蓝眼睛温和地投向迪克。 真诚不加掩饰地混在笑意里，直直击穿迪克本就不够真心的顽抗。 触碰到他目光的一瞬间，心软又好说话的黄金男孩几乎就缴械投降了。 于是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穿着蹩脚制服的义警，仅仅被韦恩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了一眼，竟直愣愣地呆住了，遑论面具也遮不住的躲闪眼神。 一个瞎子和两个当事人没有觉着不对，但杰森的神情渐渐古怪起来。 [哦豁！韦恩又攻陷一个！] [你们哥谭义警没救了……] [……嗯，这很韦恩] “我的荣幸，义警先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布鲁斯你别太会了！！！] [等等这里有一个问题啊大家！！好莱坞帅哥和韦恩也有一腿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操！] 迪克输了，但他不打算认输。 他看向三言两语调转局面的卡莱尔。 巧言令色！溜须拍马！颠倒是非！ 迪克用力磨了磨牙，忽然，他又又又灵光一闪，想起直播刚开始时的惊世之语【在宴会外小树林里脱衣服的关系】。 哼哼。 迪克眼里闪过一道邪恶的光芒。 “这位先生。” “虽然蝙蝠侠被韦恩包养的言论满天飞，但你坚持他们是纯洁的资助关系是吗？” 刚才的精彩画面卡莱尔一个都没看清，所以他满心以为迪克不好意思直接应下布鲁斯的资助，为缓解尴尬才突然出言。 于是他毫无防备地“嗯”了一声。 迪克兴奋极了，开始表演他的“推论”：“我相信以正义联盟7万的实缴资金决计付不起你这样一位商业天才的薪水，而众所周知公司盈利又全部投入正义联盟，那么——” 卡莱尔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等……” 但迪克才不会给他打断施法的机会，果断提高声调，一口气说完：“那么韦恩支付你大笔年薪却不求回报的行为是否等同资助义警？” “……” 他好像在诡辩，但又好像说得很对。 卡莱尔张了张嘴：“是……” “韦恩资助了你，就像他资助蝙蝠侠一样！” 卡莱尔嘴角一抽：…… 完了。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迪克重新成了快乐的青年，他比之前更得意了：“所以你和韦恩的关系等于蝙蝠侠和韦恩的关系！” 卡莱尔两眼一黑，他好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而围观群众的眼睛已经完全亮了！ [诶嘿，我就说他俩也有一腿吧！] [我就像瓜田里的猹，全是瓜，啃得我晕头转向] [啊啊啊啊啊你们哥谭，我说倦了啊啊啊啊] [好淫.乱的关系] [我懂了，这是韦恩共享计划！] [谁来把罗宾抱走，小孩子不适合听这种成年人的话题] 迪克飘飘然，这一刻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快乐的人了。 他甚至愿意在这时候和布鲁斯和好！ 然而商人毕竟厚脸皮。 卡莱尔很快缓过来，面色如常道：“这难道不恰好说明，接受韦恩先生的资助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既然您没有拒绝，大家又都是为了哥谭出力，我是否可以认为先生您接受了韦——” 迪克激烈反抗：“不！” 夜翼才不要介入你们肮脏的关系！ 紧接着，就在这一刻，迪克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你误会了，我和哥谭没有关系，我是布鲁德海文义警。” 破绽！ 卡莱尔的眼神一瞬间犀利起来：“但你在罗宾即将解救其中一个人质的时候，放着另一个人质不管，依旧直直冲向了布鲁斯·韦恩。这说明什么？” 说明关心则乱。 布鲁斯悄悄在心中补充，这下他成了场上第二个快乐的人。 “说明布鲁德海文也看哥谭八卦！” “那你怎么会在哥谭！” “因为我恰好路过！” “男孩，你在说谎。”不满足于隔着屏幕看戏的丧钟，不知何时斜倚在外头，操着一口烟草荼毒的嘶哑声音，脑袋一伸，加入战场。 丧钟悠悠然吐了口烟，补刀：“四十分钟赶到这里，摩托车胎都起火星子了吧？” 迪克：…… 从今天开始他与丧钟势不两立！ 布鲁斯隐晦给迪克递了个眼神，后者闹归闹，收到信号立刻三两步上前。 迪克遮住直播和丧钟视线的瞬间，布鲁斯挣开手上的绳结，前者凑过去装模作样解了两下。 杰森也机灵地解开了卡莱尔的结。 丧钟玩味地看着一致对外的这群人，尤其是借着他名号拉仇恨但压根没认出来他的卡莱尔，还有和蝙蝠侠闹翻特地回来踩一脚“前任的现任”的前罗宾。 精彩、特别精彩！ 他嗤笑一声：“不继续了？说说看怎么‘恰好路过’的？” 迪克皱眉，摸不准丧钟什么意思，顺便把如临大敌的杰森拎到身后。 布鲁斯眼神深处也冷冰冰的，心知卡莱尔做的不厚道，默不作声替人挡了挡。 偏偏场上有个玩嗨的瞎子。 卡莱尔对着又一坨色块，不管三七二十一：“哟~你也想被布鲁斯资助？” …… 丧钟在“这小子虽然嘴贱但我白捞了四百万”和“罗宾都来了蝙蝠侠就在附近”之间冷静了几秒—— 他掐灭烟头。 “卡莱尔·卡什。” ------------ 19 第 19 章 被叫到的卡莱尔条件反射看去：“我是，您是?” 丧钟盯着卡莱尔格外无害的涣散瞳孔，发现这家伙的眼神找了半天，结果落点压根不在他脸上，光往着脑袋旁的刀柄走。 …… 算了，他跟一个瞎子较什么劲。 弹掉指间的烟蒂，丧钟吐出最后一口烟圈，瞥了眼迪克，拉下面罩离开。 卡莱尔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直到迪克深表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解释道： “那是丧钟。” 真正的勇士不是特洛伊战争中的阿克琉斯，而是摘下眼镜的卡莱尔，见一个怼一个，见两个怼一双，完全不带怕的。 卡莱尔瞳孔地震：啊？刚才是世界第一雇佣兵？！他不会半夜嘎在床上吧？ 不过他转念想想，哥谭想杀他的反派多了去了，丧钟真想动手还得排队领取号码牌呢。不慌。 在卡莱尔差点被脚下一人粗的钢筋绊倒后，他连连被迪克搀扶着坐上布鲁斯的车。 布鲁斯看到驾驶位的管家，动作顿了顿，他没想到阿尔弗雷德竟然是杰森偷跑行动的支持者。 而阿尔弗雷德轻轻放下这个话题，至少他拒绝了杰森少爷开蝙蝠车的强烈意志。 他意味深长地往迪克的方向瞥了一眼。 大有布鲁斯今天不把迪克哄回家，好不容易换成牛奶的蔬菜汁马上返场的意思。 布鲁斯正琢磨着怎么开口。 对好心的可怜义警起了恻隐之心的卡莱尔，一把摁住布鲁斯的手腕:“老板，你答应了要资助他的。” 布鲁斯:“……”迪克那辆被登出火星子的摩托车都是他出的呢。 还有—— “你按的是我的大腿。” 卡莱尔僵住了，怪不得手感这么好。 刚要展示什么叫触电般地松手，他脑子里无法控制的闪过布鲁斯西装裤包裹下的紧实大腿线条—— 薄薄一层西装裤上的手指意犹未尽地捏了捏。 布鲁斯：？ “卡莱尔……” 被叫到名字的人若无其事地看向他，语气无比真诚，就好像偷偷捏了一把大腿的人不是他：“老板，您吩咐。” 布鲁斯扯了扯嘴角。 别说吩咐了，说得好像他千叮咛万嘱咐你就听一样。 算了，人无完人，至少卡莱尔作为全自动赚钱机器从未渎职。 最后布鲁斯给管家的交代是偷偷一脚蹬坏了迪克的摩托车，并主动坐去前排，给两个不省心的儿子和一个不省心的下属让座。 迪克：%￥……我看到了！ 而卡莱尔挤在两只怎么都不乐意坐一块的小鸟中间，离耳膜炸裂就差一点点。 多亏刚才直播时的疯狂跑偏，罗宾和义警坐韦恩家的车听上去稀松平常了起来。 杰森可还记着迪克对他那一顿输出呢，一看迪克竟然臭不要脸地打算被包养，顿时两人从迪克的单方面较劲儿，成了你来我往的刀光剑影。 “我八岁就能边翻跟斗边躲开小刀了！” “我七岁时还一酒瓶子解决了发酒蒙的混蛋老爹呢！” “噗——”迪克瞟了眼前座的布鲁斯，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混蛋老爹~” 布鲁斯的耳朵明智地失聪。 迪克随后补刀杰森：“要是我在你这个年纪还没获得夜巡资格，我会羞愧得从车上跳下去！” “你！” 杰森扑过去的念头并没有因为卡莱尔挡在中间而放弃，他小炮弹似的压过来。 恰逢车辆拐弯，卡莱尔重心不稳，直直朝迪克倒去，但他的礼节使他倔强地挥舞手臂试图抓到什么。 空的、空的、喔，抓到了！ 嘶啦—— 当卡莱尔一脑袋磕到车门，又一头栽进迪克健壮的大腿时，他成功拽下了杰森不合身的绿麟小短裤，以及迪克的面罩。 杰森看着义警那张格外熟悉的脸，突然陷入沉默：这好像是照片墙上的大哥…… 而迪克不敢置信地盯着杰森小短裤底下的小短裤，发出不理解的尖叫：“蝙蝠侠难道没有教你不要在制服下穿内裤吗！！！” 杰森：他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刻才…… 他真有先见之明！ “什么！” 卡莱尔捕捉到关键词猛地直起身，后脑勺不偏不倚，重重击中迪克的下巴。 “蝙蝠侠制服下是光的！” 太涩了，这不好叭—— 布鲁斯平静的表情裂了一瞬。 “嗷！！！” 介于迪克手忙脚乱地捂下巴，赶在蝙蝠家=韦恩家这个世纪重大秘密暴露前，杰森当机立断一肘子把卡莱尔压回去，一手拽着自个儿的小短裤，一手把面具拍回迪克脸上。 啪！ 脸上被兜头挥了一巴掌，迪克严重怀疑这小子包藏祸心。 而再次被迪克大腿肌肉撞得眼冒金星的卡莱尔晕乎乎地爬起来，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晕肌肉了！ 为了给导师正名，迪克不得不解释道：“没有义警会在制服底下穿衣服，这是件非常正常的事。” 看着卡莱尔心猿意马的表情，他再次强调：“非常正常。” 卡莱尔发出灵魂疑问：“所以你现在没穿？” 迪克：…… 明明是很正常的事，为什么被光明正大问出来却显得很不正经？？ 他从喉咙里挤出：“……是。” 噗、 迪克忿忿地瞪向捂嘴偷笑的杰森，别高兴得太早，你迟早也有这一天！ …… 幸好，在卡莱尔问出更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之前，公司到了。 见一盏信号灯跟着下车，卡莱尔解释道：“别担心，我可以自己走。” 他只是近视，不是真瞎。就是一会儿电梯间扒按钮上看的样子糗了点而已。 好在乔娜替欲言又止的杰森解决了后顾之忧。 和一车义警打完招呼，又向副驾的老板道了声好，乔娜将人接到办公室，找出上次没丢掉的眼镜给卡莱尔戴了回去。 “你知道吗，刚看到暗网推送直播的时候差点被你吓死。” 戴上眼镜的瞬间，世界清晰了。 卡莱尔惊奇：“你也有暗网账号？！” “我敢打赌十个哥谭人里八个有暗网账号，即使我们并不在上面发布杀人悬赏或者付费看血腥直播。” “也是……” 卡莱尔脱险的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也不是安抚惊魂未定的神经，而是赶在热度没掉之前飞快注册公司账号。 先发布游戏改版的公告，接着联系雅各布往玩家邮箱发布投票链接。 动作快得生怕这波天降热度跑了。 看热闹的乐子人们也没有辜负卡莱尔，账号前脚注册，后脚#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就上了世趋。 刷新一次涨几千粉丝，不过十几分钟，账号竟直接突破二十万粉。 “哇哦——”乔娜接过卡莱尔刷新累了的手，乐此不疲地狂按F5，“绑架案真的不是你策划好的吗？怪不得新游戏的投资估算填这么低。” 正愁宣发呢就送了一大波热度，没有比这更天时地利人和的了！ “真的没有……”卡莱尔无奈道，“超人游戏宣发我计划走另一条路子。” 乔娜好奇：“又是什么野路子？论坛炒作？煽动情绪？我近期至少刷到十篇文章分析你的营销套路了，你成了韦恩集团公关部的大红人知道吗？” 卡莱尔忙着编辑超人游戏的预约，敷衍道：“是吗？” “他们恨死你了。” 键盘上飞舞的手停下，卡莱尔懵了：“嗯？” 不是大红人吗？ 乔娜耸耸肩：“凭一己之力败坏他们辛辛苦苦维护的老板的名声就算了，光今天一场直播，他们至少加班一礼拜。” 卡莱尔迟疑了几秒：“呃、布鲁斯还有名声？” 而且什么叫败坏老板名声就算了……好吧，确实算了，连布鲁斯本人都不在意那玩意儿。 “……”乔娜深吸一口气，“你赢了。” “有件事，近期发布招聘的话我恐怕帮不上忙，老板貌似心情很好，通知我明后天打算继续上班。” 卡莱尔眼神飘了飘：看来新义警让布鲁斯很满意…… 咳、 “没事，招到人前我先顶着。” 招聘是不能不发布的，再不发布，超人游戏之后，第三款游戏真得猴年马月才能上线了。 第三款游戏是塔防+抽卡类型。 美术、音乐，乃至剧情文案都好说，外包先顶一顶。但关卡设计、数值平衡这方面，就算加上乔娜、三个臭皮匠还是臭皮匠，只有雅各布勉强能糊弄一阵子…… 一想到关卡设计，卡莱尔就贼心不死，一边发布招聘，一边满脑子想着谜语人。 多好的员工啊！可惜人进了阿卡姆！ 乔娜忙着替卡莱尔列招聘要求，没空关注发布没多久已经投疯了的投票……其实看久了也有点麻木。 但雅各布没麻木，他一通电话打过来，天知道能让一个社恐主动打电话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老板啊啊啊啊啊啊啊，游戏的全平台售卖份额飙到近五年第一了啊啊啊啊啊！！！” 卡莱尔瞄了眼日活，很好，游戏卖疯了，但在线的人少得可怜。 顺着他眼神同样看到的乔娜幽幽地说：“你迟早被挂在电线杆上。” 卡莱尔：“……谢谢夸奖。” 下班时间，乔娜拎包走人，卡莱尔出去吃了顿饭、脚下一拐又绕回公司。 被反派绑架又连环遇到义警毕竟是非日常，工作和加班才是卡莱尔孤家寡人的生活常态。 拎着定制的猫饭和新买的猫猫玩具，卡莱尔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夕阳渐沉，天边的云染上瑰丽的绚烂色彩。 伴随新月升起，晚霞悄无声息躲入地平线。 最后是夜幕降临—— 凌晨两点。 卡莱尔伸了个懒腰，揉揉僵硬的脖子，起身去茶水间倒掉手边的冷咖啡。 “喵！！！” 他才刚拐进茶水间，办公室突然响起BATSY撕心裂肺的叫声，还附带几声隐约的哈气。 别是丧钟看不惯他来揍他的猫了！ 卡莱尔一个激灵，被想象中的虐猫画面吓得魂飞魄散，杯子一甩就朝办公室冲去。 “什么都好说，只要你别动我的BATS——呃、BA-BATMAN。” “晚、晚上好，哈哈。” 一想到下午某个义警的发言，卡莱尔的小眼神止不住地飘啊飘啊，瞄过不可描述的地方又欲盖弥彰地飞快收回—— 真、真的没穿吗？ ------------ 20 第 20 章 ------------ 21 第 21 章 ------------ 22 第 22 章 ------------ 23 第 23 章 ------------ 24 第 24 章 ------------ 25 第 25 章 ------------ 26 第 26 章 ------------ 27 第 27 章 ------------ 28 第 28 章 ------------ 29 第 29 章 ------------ 30 第 30 章 ------------ 31 第 31 章 ------------ 32 第 32 章 ------------ 33 第 33 章 ------------ 34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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